这一撞,力道不大,甚至有些绵软。
但,接触,发生了。
肘部接触铁山身体的瞬间,系统启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铁山脸上的暴戾与狰狞瞬间定格,如同被冰封的湖面。
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僵硬得像一截木桩。
周围零星几个远远看到这一幕、本以为疯子死定了的杂役,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冰面碎裂。
铁山眼中的凶光如被狂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孩童般的茫然与痴傻。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撞中的肋下,又抬起头,看向陈狗剩,脸上那狰狞的肌肉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放松。
最终,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天真无邪的、憨厚的笑容。
一缕晶莹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在下巴处拉出一条长长的、亮晶晶的丝线。
“嘿嘿……”
铁山痴痴地傻笑起来,口中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含混的音节。
“仙子……我的仙子……”
他眼中泛起迷离的、幸福的光,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美景,伸出双手,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做出一个虚抱的姿势,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死寂。
小径之上,针落可闻。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杂役,都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炼气五层的外门师兄,铁山,那个一言不合就敢打断杂役手脚的煞星,就这么……被一个疯子……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就疯了?
这算什么?邪术?诅咒?还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大神通?
他们的世界观,他们对力量、对境界的认知,在这一刻被这荒诞无比的场景冲击得支离破碎。
陈狗剩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撞得有些发麻的胳膊肘,看着眼前这个流着口水、对着空气傻笑的“新病友”,叹了口气。
“唉,又一个。”他摇了摇头,“病情看起来比刚才那几个还严重,都出现幻觉了。看来医院的治疗方案得更新换代了。”
就在他感慨的瞬间,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从痴傻的铁山身上“掉”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
系统,完成了它的窃取。
陈狗剩弯腰捡起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精纯的丹药香气扑鼻而来,比他之前“捡”到的任何一种“糖豆”都要浓郁。
“哟,掉糖了?还是高级水果硬糖。”他满意地将这瓶聚气丹揣进怀里。
他不再理会那个还在原地拥抱“仙子”的铁山,也无视了周围那些已经石化、看向他如同在看神魔的杂役们。
他绕开傻笑的铁山,迈开步子,继续自己寻找“舒适床位”的旅程。
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他体内那些因刚才轻微碰撞而被刺激到的、驳杂不堪的能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又如同百川归海般,终于水到渠成地汇聚在一起,悍然冲破了那层薄薄的境界壁垒!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横的气息自他体内一闪而逝。
炼气三层!
那股气息只是短暂地外放了一瞬,便被他体内自行运转的《敛气术》和系统的力量悄然掩盖,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与寻常杂役无异。
但他自己,对此毫无察觉。
他只是觉得,刚才那一撞,似乎把自己那“吃坏了的肚子”给撞通了,现在浑身舒坦,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身后,只留下一个对着空气傻笑的、炼气五层的外门弟子,和一群在风中凌乱、道心萌生裂痕的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