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很凄凉。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只有监护仪上,那条拉成直线的绿色曲线,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走后,她和尹心重的那个女儿,因为智力障碍,生活不能自理,被送进了孤儿院。那孩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离去,只是每天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玩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世界,对她为何如此残酷。
而尹心重,在小杨死后,彻底垮了。
他先是被林薇三和她的儿子,以私生子的身份,告上了法庭,要求分割他的财产。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资产,那些他自以为藏得很深的秘密,在法庭上,被一件件地揭露出来。他的名声,彻底臭了。宏远资本的股价,再次暴跌,最终,不得不宣布破产重组。
他名下的别墅、跑车、股票,所有的一切,都被法院查封,用来偿还债务和支付林薇三母子的财产分割。他从一个风光无限的商业大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而他自己,也因为长期的糖尿病和肾衰竭,身体机能彻底衰竭,变成了一个失能老人。他无法行走,无法自理,甚至有时候,连神志都不清楚。
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有了金钱的维系,小杨走了,林薇三也带着儿子和分到的财产,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被送进了一家普通的养老院。
那家养老院,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护工们的态度,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是机械地完成着每天的工作。他们给他喂饭,给他换尿布,却很少和他说话。他就像一个物品,被安置在角落里,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窗外,是一堵灰色的墙。偶尔,会有一两只麻雀,飞过墙头,留下一两声清脆的鸣叫。他看着那些麻雀,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他会突然变得很激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他说的话,含糊不清,护工们也听不懂。或许,他是在和万田田说话,或许,是在和小杨说话,又或许,是在和他自己,年轻时的那个尹心重说话。
养老院的院长,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女人。她常常来他的房间,嘘寒问暖,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尹心重神志不清,只觉得她是个好人。他把自己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一块万田田当年送他的江诗丹顿手表,送给了她。
那是限量版,价值两千万。
院长收下了手表,对他更加“关心”了。她告诉他,养老院要进行一次设施升级,需要一笔费用,希望他能“支持”一下。尹心重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个“好人”需要帮助,他应该帮助她。于是,他签下了院长拿来的一份又一份文件。
直到有一天,小慧来看他。
小慧是通过律师,才找到这家养老院的。她听说了父亲的近况,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也不知道来了该说什么。但她还是来了。毕竟,他是她的父亲。
她看到的尹心重,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病号服,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小慧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叫他:“爸……”
尹心重似乎听到了,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音节。
小慧走上前,握住他那双布满针孔,冰冷枯瘦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里面是她亲手熬的粥。“爸,我给你带了点粥,你吃点吧。”
护工过来,帮忙喂他。他吃得很少,大部分都流了出来。小慧看着,心如刀割。
她问护工,父亲的近况。护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后来,还是隔壁床的一位老人,偷偷告诉她,院长骗了他,说养老院要升级,让他签了很多文件,把他最后的积蓄,全都转走了。
小慧听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没想到,父亲的晚年,竟然凄凉到了这种地步。
她想为父亲讨回公道,可她知道,那太难了。父亲神志不清,那些文件,又都是他亲笔签名的。而且,她也不想再为这些事,耗费心神了。她只想让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少受点苦。
她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下,才起身离开。她走出养老院的大门,回头望去。父亲还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渺小。
她知道,他是在等死。
她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那天她来看父亲,是为了想向父亲要钱,帮她的老男人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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