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猫猫盯着那座“血桥”,心脏狂跳。他想起广州的火灾,想起郑鸭子的背叛,想起他们之间的猜忌和怨恨。难道,他们终究逃不过这个劫数?
武狗狗一拳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又是这套!又是这套!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它又要来拆散咱们?”
他抓起香炉,想把它摔了。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看着香炉里那座“血桥”,看着桥身上那丝红光,像三个人的血,流在一起。
“咱们……是不是做错了?”武狗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咱们就不该再点这根香……”
郑鸭子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一丝解脱,一丝悔恨,还有一丝决绝。
“是我做错了。”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那是他早上洗苹果用的,刀刃上还沾着一点苹果汁。
“鸭子,你干啥?”周猫猫警觉地喊。
郑鸭子没说话。他把左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伸得笔直。然后,他举起刀,对准自己的左手食指,狠狠地切了下去。
“不要!”周猫猫和武狗狗同时扑过去,可已经晚了。
刀刃落下,鲜血喷涌而出,像一道红色的喷泉,溅在香炉上,溅在“血桥”上,溅在两人的脸上。郑鸭子的食指,齐根而断,掉在地板上,像一根烧焦的火柴。
“啊!”郑鸭子惨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捂着断指,身体剧烈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鸭子!”周猫猫抱住他,用手帕死死勒住他的手指根部,试图止血。
武狗狗抓起手机,拨打了120:“喂!急救中心吗?有人断了手指!地址是……”
郑鸭子靠在周猫猫怀里,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猫哥……狗哥……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话!别说话!”周猫猫的眼泪掉下来,滴在郑鸭子的脸上,“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武狗狗蹲下来,握住郑鸭子的右手:“鸭子,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
郑鸭子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感激:“我……我该死……我以前……骗了你们……害了你们……现在……这根手指……是我应得的报应……”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香火说……咱们会因内斗而亡……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你们……因为我……而死……我切断……我的手指……用我的血……我的命……换你们的平安……你们……要好好活下去……别再……信香火了……”
他说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周猫猫抱着他,哭着喊:“鸭子!鸭子!”
武狗狗看着地板上那根断指,看着香炉里被鲜血染红的“血桥”,看着墙上那幅“心灯”的画。他突然明白了。
他抓起那本《香火断事秘籍》,扔进香炉里。然后,他拿起一支燃烧的香,点燃了书。
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吞噬了那本破破烂烂的书。书页在火中卷曲,变黑,化为灰烬。那些所谓的“莲花香”“棺材香”“搭桥现象”,那些骗了他们,害了他们的迷信,在火中,化为乌有。
“够了!”武狗狗吼道,“什么香火,什么凶兆,都是狗屁!咱们的命运,不是一根香能决定的!”
周猫猫抱着昏迷的郑鸭子,看着燃烧的书,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想起大学时的天真,想起广州的背叛,想起这一年的挣扎和和解。
他明白,武狗狗说得对。
命运,从来不是一根香能决定的。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武狗狗抓起那根断指,用干净的纱布包好,塞进口袋里。他和周猫猫一起,把郑鸭子抬上救护车。
临走时,他瞥了一眼香炉,看到那搭桥的血色香灰,变成直直的了……
他笑了,香炉内灰烬是一朵莲花。
医院的手术室里,红灯亮着。
周猫猫和武狗狗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身上还沾着郑鸭子的血。周猫猫的手里,还攥着那块染血的手帕。
“你说……鸭子能保住手指吗?”周猫猫问。
武狗狗看着手术室的门:“能。一定能。”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断指的纱布包。纱布上,浸透了血,像一朵盛开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