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信命,家中祖传《玉匣记》,她能背大半。见儿子受苦,她哭求丈夫:“带他走吧!死马当活马医!”
赵震拗不过。
他咬牙,变卖祖传木工工具,卖了两头羊,三只鸡,老黄牛也牵去集市。
换得八千钱,举家南迁。
1998年秋,扬州。
瘦西湖畔,一座老宅。
青砖黛瓦,马头墙高耸,门前一条小河,水清见底,倒映垂柳。屋后一塘,莲叶田田,蛙声阵阵。空气湿润,水汽氤氲,草木葱茏,四季常青。
他们租下偏房,月租三百。
赵梦成一住下,奇迹发生了。
当夜,他睡得沉稳,不再咳。
次日晨,体温正常,脸有血色。
第三日,他竟能下地走动,指着塘中游鱼,咯咯笑出声。
一个月后,他不再发烧,咳嗽止住,脸色红润,连眼神都亮了,如黑玉浸水。
更奇的是,他原本愚钝,背诗三遍仍错,如今竟记忆力惊人,读书过目不忘。
一本《三字经》,半日背熟;一篇《春晓》,听一遍即能复述。
三年后,他考入重点小学;
五年后,跳级进入初中;
十年后,扬州一中,年级前十。
樊梨花逢人便说:“算命先生神了!我儿是水草精,离水则枯,近水则活!”
赵震仍不信。
他日夜做木工,在老宅后院搭棚,修家具、雕花窗,手艺精湛,渐渐有了名声。
他只觉是南方气候湿润,医疗更好,儿子营养跟上,自然康复。
他不信命,只信双手。
可赵梦成,已悄然改变。
他常在塘边独坐,看水草摇曳,眼神恍惚,似在与之对话。
他梦见自己是一株水草,根扎淤泥,茎随波流,叶在水面舒展,吸日月精华。
醒来,枕畔湿,不知是汗,是泪。
他信了——自己,真是水草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