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霜降,他于归真堂静坐,忽觉心头一震,如钟鸣九响。他内视己身,见体内“地水火风”四气,已现裂痕。
地大者,人身之骨肉筋脉也。他近来登楼,需扶墙而行,双腿如负千斤,似有重物压于膝下。某夜梦行荒野,忽觉大地塌陷,自身沉入泥沼,挣扎不得,惊醒时汗透重衣。
水大者,血津泪汗也。他晨起口苦如胆破,唾液稀薄如清水,泪腺枯涩,竟数月未落一滴泪。一次为亡者超度,弟子见他目眶微红,欲哭无泪,只觉悲从中来。
火大者,体温与神明也。他手足常年冰凉,盛夏亦需盖被,心口却时有灼热,如火在内焚。夜间静坐,常觉丹田之火渐微,如风中残烛。
风大者,呼吸与气机也。他呼吸日渐浅短,夜寐时偶有中断,如钟摆将停,须臾复起。一次为病人施针,针落指尖,忽觉气息一滞,眼前发黑,幸有弟子扶住,方未倒地。
他知——此非病也,乃“命灯将熄”之兆。
当夜,他焚香沐浴,取铜镜自照。镜中面容依旧清朗,然眉心一道竖纹,已由浅转深,直贯发际,形如“断魂线”。他轻抚镜面,低语:“时辰到了。”
次日,他召七名亲传弟子入堂,闭门三日。
第三日出,他对众人道:“吾寿止五十八岁,今年霜降,必归天道。”
满堂哗然。
弟子李青阳颤声问:“师父神采奕奕,每日诊百人,精力过人,何来将死之兆?”
倪海厦微笑:“你们只见我身,不见我神。我神识已游于‘处胎境’边缘,每夜子时,皆见云海翻腾,仙官持册而来,唱名:‘倪海厦,功德圆满,速归天班。’”
众人默然。
他取一卷黄绢,展开,上书三行朱砂字:
一、救疾苦三十六人,起死回生。
二、镇阴煞九地,安亡魂于幽冥。
三、护国运一劫,减灾于未发。
“此三愿,乃天命所托。”他缓缓道,“今皆已成。我非死,而是——归位。”
当夜,他独坐堂前,仰望星空。北斗七星明亮如洗,第七星忽明忽暗,三闪而灭。
他轻叹:“天门已开,吾当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