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心内微微酸涩。
“好,我知道,多谢你了。”她说道点点头。
齐悦不再看她,和阿如走了出去,里外陷入夜的沉静。
“外祖母,你睡吧。”常云成说道,亲自过来将这边的床铺开。
“怎么样”谢老夫人一把抓住他急急问道。
“什么怎么样”常云成不解问道。
谢老夫人啧了声。
“你没跟月娘说些什么”她问道。
常云成低下头接着展开被褥。
“说什么。”他淡淡道。
谢老夫人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说你多想她啊”她说道。
常云成伸手放在被谢老夫人打的胳膊上,方才那个女人也是打在这里
她明媚的笑着,如同夜空里的星辰,温暖柔软的在自己的胳膊上
带着亲密带着洒脱
这么大的事对她来说似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反而依旧充满希望与前进的力量。
她这看似柔弱的身躯是哪里来的如此强大的力量
“说你呢又什么呆”谢老夫人再次拍了下说道。
常云成收回手,已经铺好了被子,站直身子。
“说这个做什么。”他说道,“对她不好。”
“怎么不好,这正是个机会”谢老夫人说道。
话没说完被常云成打断了。
“外祖母。”他微微拔高了声音,看了眼那边的谢氏又降低了声音,“放过她吧。”
放过她吧
“她因为我们,已经够”常云成低声说道。
已经够倒霉了
谢老夫人不再说话了,也看了眼那边的谢氏。
“你先睡吧,我外边坐会儿。”常云成说道,说罢疾步走了出去。
谢老夫人看着他急匆匆而去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躺下了。
因为这件事,住院的病人也几乎走光了,住院的病人少了,所以值夜班的弟子也少了,没有往日那样灯下夜宵的事了,院子里显得安静的寂寥。
常云成慢慢的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拿在手里,借着一角随风摇曳的灯,可以看到是一个小葫芦。
当初从清河王那里要来的三个葫芦,如今只剩两个了,一个放起来,这个则贴身带着。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他总是喜欢拿在手里,似乎这样心里就能避免空荡荡的。
“哈,哈,我知道了这样换成气囊”
忽的从一间屋子里传来齐悦的说笑声。
常云成不由看去,见不远处一间大屋子,亮着好些灯,窗棂上倒影几个人影,或站或坐。
“师父师父还有管子也可以用猪肠子啊”
“关键是密封性问题”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随着夜风时大时小。
常云成嘴边浮现一丝笑,转动着手里的葫芦,视线黏在那边的窗棂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可贺
定西侯府此时还未曾入眠。
“侯爷,你疯了吗”周姨娘情绪失态,以从未有的态度冲定西候发脾气,“你在干什么赔偿认错你要毁了定西侯府吗”
“也没多少钱,不算什么。”定西候混不在意的说道,一面看周姨娘笑,“咱们家的家底你还不知道吗”
老侯夫妇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指望不上,所以拼命的为他攒下了大笔家财,足够他挥霍享福,纵然因为和离被那女人搬走了将近一半,但余下的也是不输于任何权贵之家。
这个周姨娘当然知道,因为这些在她看来都是自己的。
不过她现在要说的可不是这个。
“侯爷,咱们家的家底也不是用来被人败坏的你以为这是香会上施舍呢”她气道,“为了这一个逆子,凭什么要全侯府为他陪葬”
“你说什么话”定西候皱眉说道,“什么逆子他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他出了事,我不管,谁管这世上他还能喊别人为父亲吗”
说到这里,定西候忍不住心中感慨,想到大街上常云成冲自己跪下喊的那声父亲。
父亲他子女多,这个称呼听的多的很,但从来没有那么一刻,这声父亲喊的他整个心都颤起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浑身上下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酸涩麻痒,但又豪气万丈,似乎那一刻就是让他去死,都眼睛不带眨一下。
有什么啊,怕什么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就是图口气嘛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如同展开双翅的雄鹰,傲视天下,牢牢的护住身后的子孙晚辈。
这种感觉太爽了
“侯爷那也得看什么事啊你这样纵容他成什么样子”周姨娘气道,用力推了定西候一把。
定西候从激动中被推醒,很是不高兴。
“什么纵容,他是我儿子,挣来两次朝廷封赏的时候是我儿子,惹来麻烦的时候就不是我儿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用时捧着没用时扔掉,就是一般人这样做也是有失大义的,更何况他是我儿子,亲儿子,我纵容他不稀罕,我不纵容他才是见鬼呢”他没声好气的说道,看惯了周姨娘如花解语般柔顺的面容,今日看她这般怎么看都不舒服,“去去,男人家的事,你多什么嘴,回去歇着吧,有着功夫,好好伺候着云起,就要考试了,别给我丢人”
丢人谁丢人
常云成干出这样的事不丢人云起如果考不好就成丢人了
周姨娘喘气不平,恨不得一口啐定西候脸上。
这就是嫡子和庶子的区别吗
再好再努力也比不过那孽子的一根手指吗
凭什么凭什么
要是眼前的人换了是谢氏,那此时此刻估计都打起来了。
但眼前的人不是谢氏,所以周姨娘深吸几口气神情恢复。
“是,侯爷,那妾身先告退了。”她柔声说道,抚了抚定西候的胳膊,“侯爷也早点歇息,这几天可是内忧外患的受累了。”
这话定西候爱听,他满意的点点头。
周姨娘冲他温柔一笑慢慢的走出去了。
一直回到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