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城的暮色裹挟着砂砾拍打着青石街道，叶晨裹着褪色灰袍穿行在人流中，怀中用破布层层包裹的玄铁剑硌得肋骨生疼。这把曾陪他荡平十二座魔窟的本命法宝，此刻剑脊上三道狰狞裂痕如同狰狞的伤疤，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嗡鸣，似在呜咽。
当铺朱漆大门上的鎏金兽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叶晨跨过高高的门槛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沉香与腐朽气息的诡异混合。柜台后的琉璃盏里，夜明珠散发着幽蓝光芒，将当铺掌柜的脸映得青灰。
“当物。” 他将玄铁剑重重砸在檀木柜台，剑身上的龙纹与碎裂的晶石在撞击中溅起细小火星，震得琉璃盏里的夜明珠都跟着发颤。
掌柜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毒蛇般在剑身上游走：“金丹期修士的本命法宝？可惜裂了三处剑脊，最多换三十枚中品灵石。” 他拈起放大镜，对着剑身破损处啧啧摇头，“这剑芯都快碎成齑粉了，能有这价已是慈悲。”
叶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渗入灰袍。这把剑陪他经历过星陨阁与幽冥血殿的惨烈厮杀，剑锋饮过的妖魔血能汇聚成河，如今却要像破铜烂铁般贱卖。但丹方上九味主材的清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生长在极北冰渊的千年玄冰髓，需用三十颗火灵珠置换；雷暴山脉深处的雷纹精铁，黑市开价五十万下品灵石……
“三十？” 他的声音裹着压抑的怒火，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青筋暴起，“这剑陪我斩杀过化神期妖兽，三十枚灵石，你打发叫花子？”
掌柜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泛黄的当票：“嫌少？天玄城方圆千里，就我‘聚宝斋’肯收这破烂。上个月有个倒霉蛋拿来把碎成八瓣的灵器，我连看都没看……”
“再加五枚，这剑归你。” 叶晨突然打断，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狠狠咽回。储物袋里最后一块星陨阁腰牌在指尖摩挲，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此刻却成了提醒他落魄的枷锁。
交易完成时，叶晨攥着三十五枚灵石走出当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街边乞丐的残影重叠。他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看着修士们腰间沉甸甸的钱袋，记忆突然回到星陨谷之战前。那时他脚踏诛仙剑，混沌青莲在丹田绽放，以为凭一身修为足以踏碎世间阻碍。可现实却如寒冬腊月的冰水，黑莲之主随意挥出的一根触手，就将他的骄傲碾成齑粉，苏清瑶也因此深陷禁制……
“这位道友，可需药材？” 沙哑的声音从街角阴影处传来。叶晨猛地转身，玄铁剑残片在袖中发出嗡鸣。只见老槐树下支着个简陋药摊，干枯的藤蔓缠绕着布满青苔的木架，一株赤阳芝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晕，正是丹方上所需的主材之一。
“五十万下品灵石，不二价。” 卖药老者捻着稀疏的白须，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他身上的灰布长袍补丁摞补丁，可袖口露出的一截皮肤却细腻如婴儿，与苍老面容形成诡异反差。
叶晨的手指刚触到储物袋，三道黑影突然自屋顶掠下。蒙面色修手中长剑泛着幽蓝毒光，剑气割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叶晨闻到了令人作呕的幽冥魔气。“小心！” 老者突然将药筐推向他，自己却向后倒飞，干枯的手掌在空中划出诡异符文。
“天机阁的杂碎！” 叶晨暴喝，混元剑气自掌心迸发。三色光芒与黑气相撞的刹那，空间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他施展雷翼瞬闪冲入战团，星陨匕残影在虚空中划出致命弧线。一名杀手的面具被剑气削落，露出额间天机阁特有的星图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