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城,喧嚣的都市气息扑面而来,与落魂坡的死寂阴森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楚星玄清楚,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苏砚没有带他们回之前的茶社,而是来到了城南一个不起眼的旧书店。书店门面狭小,招牌上的字迹都已斑驳,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混合的独特气味。一个戴着老花镜、正在整理书架的老者看到苏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苏砚引着楚星玄和阿雅穿过狭窄的书架通道,推开一扇隐蔽的后门,后面竟然别有洞天——一个布置得古色古香、配备了先进电脑和通讯设备的安全屋。
“这里是‘守秘人’在云城的一个联络点,比较安全。”苏砚解释道,示意两人坐下,然后熟练地操作电脑,调出了关于“遗影剧院”的详细资料。
屏幕上显示出那栋废弃建筑的档案照片和外景图。剧院是上世纪初的建筑,中西合璧风格,曾经是云城最繁华的娱乐场所之一,但在四十多年前,一场原因不明的大火席卷了剧院,造成了大量伤亡,此后便彻底废弃,传闻不断,成了着名的都市怪谈之地。
“官方报告说是电路老化引发火灾,但我们‘守秘人’的记录显示,那场火灾并非意外。”苏砚切换着图片,出现了一些模糊的黑白现场照片和泛黄的剪报,“当时剧院正在上演一出改编自民间传说的悲剧《画皮》,据说演出到高潮时,舞台上的演员和部分观众……出现了集体性的精神失控和自残现象,随后才燃起大火。有幸存者呓语,说在火光中看到了无数重叠的、扭曲的人影在跳舞。”
“集体精神失控……”楚星玄若有所思,“很像‘魇祷之镜’碎片的影响,尤其是‘恐惧’碎片。”
“我们也是这么判断的。”苏砚点头,“那片区域积聚了太多枉死者的怨念和恐惧,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负面能量磁石。如果‘恐惧’碎片真的在那里,经过几十年的滋养,其力量和影响范围恐怕非同小可。‘聆渊会’选择那里,必然是做了充分准备,甚至可能已经提前布置,将那里变成了一个陷阱。”
阿雅看着屏幕上那栋在夜色中如同巨兽残骸的剧院轮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听起来比落魂坡还吓人……”
“恐惧源于未知和内心。”楚星玄平静地说道,“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守住本心,就不足为惧。”他看向苏砚,“你们‘守秘人’对剧院内部结构了解多少?有没有当年的建筑图纸?”
“有一部分,但不完整。大火和多年的废弃,内部结构变化很大。”苏砚调出几张残缺的图纸,“我们只知道大致区域划分,具体的通道、密室,尤其是‘聆渊会’可能布置仪式的地方,需要现场探查。”
三人仔细研究着有限的资料,制定初步计划。苏砚提供了一些“守秘人”特制的、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精神污染和能量侵蚀的护符,以及几种用于探测能量异常和破除简单幻障的小道具。楚星玄则利用“镜瞳”仔细检查了这些物品,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分发给阿雅。
“这次行动,阿雅你在外围接应。”楚星玄对阿雅说道。剧院内部情况不明,危险性太高,他不能让阿雅再轻易涉险。
阿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楚星玄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是夜,月黑风高。
遗影剧院孤零零地矗立在城市边缘的废弃街区,周围杂草丛生,残破的围墙如同老人脱落的牙齿。巨大的欧式穹顶部分坍塌,露出黑黢黢的内部,破损的窗户像是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凝视着不速之客。尚未靠近,一股陈腐、阴冷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楚星玄和苏砚没有从正门进入,那里目标太明显。他们绕到剧院侧面,找到了一扇被木板钉死的消防通道小门。苏砚取出工具,动作娴熟地撬开木板,露出后面锈迹斑斑的铁门。
楚星玄伸出手,按在铁门上,能量感知向内延伸。门后是一条向下的、布满杂物和灰尘的狭窄楼梯,通往地下室。他感应到了一股极其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负面能量场,其中充斥着绝望、痛苦以及……一种无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里面的能量场很强,小心。”楚星玄低声道,率先推开了铁门。
吱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门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几乎令人窒息的阴冷。强光手电的光柱射入,如同投入墨池,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的灰尘和某种黑色的絮状物,手电光下如同飞舞的灰烬。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向下。脚下踩着厚厚的、不知是灰尘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堆积物,发出沙沙的声响。楚星玄维持着秩序结界,将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和精神压力隔绝在外。苏砚则手持一个罗盘状的能量探测仪,指针在剧烈地摇摆着,显示着周围能量的混乱与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