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体内的那股灼热气血,似乎在自行对抗魔气,修复损伤,但速度太慢了……”一位长老收回搭在林昊腕脉上的手,眉头紧锁,“而且他经脉多处震裂,强行引动地脉的反噬之力还在持续破坏……情况很棘手。”
石坚如同一尊铁塔般守在门口,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看着榻上面无血色的林昊,想起断魂涧中那惊世一剑,虎目含泪,低吼道:“一定要救活宗主!需要什么药材,俺老石去抢也要抢回来!”
主峰禁地,丹炉之内。
江易辰的元神感应着林昊体内那岌岌可危的平衡。那自行运转的《涅盘愈伤篇》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虽然顽强,却随时可能熄灭。
“蚀骨魔罡……混合了一丝幽冥死气,难怪如此难缠。”江易辰的意念扫过林昊的伤势,“寻常丹药,药力难以直达病灶核心,反而可能被魔气污浊。”
他沉吟片刻。林昊此刻的状况,已非单纯外力救治所能速效。需要激发他自身的涅盘潜力,内外结合,方能根除。
一道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凝聚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对丹道与医道极致理解的神念,再次跨越空间,无声无息地传入那几位正在焦头烂额的丹堂长老识海之中。
并非具体的丹方或手法,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理”——关于蚀骨魔罡的特性,关于林昊体内那丝涅盘真意的本质,关于如何以金针度穴之法,引导药力与气血,精准冲击魔气盘踞的节点,并借此压力,刺激其涅盘之意勃发,完成一次破而后立的疗愈。
这并非传授,更像是一种启悟,一种眼界的拔高。
几位丹堂长老正束手无策,这突如其来的玄奥意念,如同在黑暗中为他们点亮了一盏明灯!许多之前想不通的关窍,此刻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魔气并非一味驱散,而是要以阳和之力,引导其与宗主自身气血对冲,借力打力,反而能淬炼经脉!”
“金针……对!刺激‘膻中’、‘气海’、‘命门’三穴,可激发潜能,引动涅盘之火!”
“快!取‘赤阳暖玉’来,辅以‘九叶还魂草’汁液,外敷伤口,内服‘生生造化丹’化开的药液!”
长老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根据那冥冥中的指引,调整救治方案。他们取出珍藏的灵材,施展出平日里绝不会轻易动用的秘传针法。
随着新的救治手段实施,林昊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那缭绕在伤口处的黑气,似乎被一股从体内深处升腾起的灼热气息缓缓逼退、净化。虽然他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骇人,气息也似乎平稳了一丝。
看到这一幕,石坚和几位长老才稍稍松了口气,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他们知道,这绝非他们自己的能力所能及,定然是那位神秘的“师祖”再次出手了!
夜色,逐渐笼罩了饱经创伤的天炎宗。
胜利的消息早已传遍宗门,却无人饮酒庆祝。弟子们默默地舔舐着伤口,收殓着同伴的遗体,修复着家园的破损。灵堂之内,白烛摇曳,新添的数百个牌位,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胜利的惨烈与沉重。
林昊静室内的灯火,亮了一夜。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虽然守住了宗门,击退了强敌,但也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而他们唯一的依靠,那位年轻的宗主,此刻正躺在病榻之上,与死神搏斗。
惨胜的代价,让每一个天炎宗弟子都清晰地认识到,魔劫的残酷,以及……自身力量的渺小。一股变强的渴望,以及对宗门更深的归属感,在这血与泪的洗礼中,悄然滋生。
主峰丹炉内,江易辰的元神在传递出那道启悟的神念后,再次陷入了沉寂,唯有那微不可察的波动,显示着他仍在关注着外界,关注着那个正在涅盘中挣扎的年轻宗主,以及这个在废墟中艰难站立起来的宗门。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寒冷。但熬过去,便是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