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之前并肩作战的丹堂护卫,看到了执法殿的残存执事,看到了许多面熟或不面熟的同门。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高高举起了那枚血炎令。
下方千人,齐齐拱手,无声肃立。一股惨烈而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竟暂时冲散了空气中的血腥与绝望。
江易辰开始点名,他挑选的都是精通阵法、善于隐匿、或者拥有特殊自保或搏命手段的弟子,甚至还包括了几位伤势较轻、自愿留下赴死的金丹初期长老。
最终,他选定了一支约五百人的死士队伍。
“其余人,退回迁移队伍。”江易辰的声音冰冷,“尔等之志,宗门铭记。但现在,活下去,同样是为宗门保留火种。”
被劝退的弟子眼中含泪,重重行礼,默默退去。
江易辰看着留下的五百死士,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阵堂弟子,立刻于山门各处险要,布置‘连环爆炎阵’、‘迷踪锁魂阵’……所有阵法,皆设为最终触发式,无需保留!”
“符堂弟子,将剩余所有攻击符箓,集中布置于第一波冲击点!”
“所有擅长土遁、隐匿的弟子,分散潜入阵前区域,伺机袭杀,制造混乱!”
“其余人,随我占据主阵眼残骸,构建最后防线!”
他的指令清晰而冷酷,每一个命令,都是在为最终的自毁和最大程度的杀伤做准备。
没有人质疑,所有人立刻依令行事,沉默而高效。
江易辰则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地火深处,那尊古炉之前。
他看着沉寂的古炉,抚摸着怀中灼热的玉佩,眼神复杂。
这一次,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战了。
他尝试着,将神识与意志,再次投向那遥远禁地的古老阵法。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沟通,而是一种近乎决绝的……呼唤与请求。
“若你真有灵……助我……最后一程……”
他低声喃喃,将自身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决绝,甚至那枚小虚空挪移符的气息,都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毅然转身,走向那注定通往毁灭的山门防线。
九死一生,十面埋伏。
但他眼中,唯有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