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呆立原地,壁画上的雷光突然化作星点没入他手中的巨斧。此刻,雷宫深处传来轰鸣,地面震颤中,尘封的石板下竟缓缓升起与壁画上一模一样的雷斧虚影,将他笼罩在磅礴的威压之中。
方宇的指尖深深陷入壁画斑驳的岩面,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古老的纹路间,转瞬便被吸收殆尽。
眼前这幅颠覆认知的创世图景,如同雷霆般劈碎了他过往对神话的所有认知。
壁画上那位开天辟地的巨人,竟不是化作山河大地的牺牲者,而是驾驭仙城离去的远行者。
这与他记忆中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的盘古传说截然不同,两种叙事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掀起惊涛骇浪。
这不可能...方宇踉跄后退,撞翻了身旁的青铜烛台。
幽蓝火焰在地面蔓延,将兵器殿内悬浮的神兵映照得影影绰绰。数以百计的武器在雷光中缓缓旋转,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鎏金战斧上凝结着远古战场的硝烟,青铜戟刃上还残留着混沌兽的血渍,而那把看似朴素的长剑,表面却流淌着星河般的符文,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重量。
当方宇握住剑柄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骤然倾斜。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从剑身喷涌而出,压得他双膝重重跪地。十万斤的本命巨剑在他手中曾轻如鸿毛,此刻却连这看似纤薄的长剑都难以撼动分毫。
符文在剑身亮起刺目的蓝光,如同无数远古神灵在齐声呐喊,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将他的意志死死压制。
拖着几乎麻木的手臂放下长剑,方宇被兵器殿深处的异象吸引。一座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浴池,在昏暗的殿内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池水表面平静如镜,却隐隐有流光在其中涌动。当他纵身跃入的刹那,刺骨的凉意与灼人的热浪同时袭来,周身游走的雷纹如同被惊动的银蛇,疯狂地钻进皮肤之下。温热的水流渗入每一寸肌理,灼烧般的痛感与极致的舒适交织,化作一场在血脉中肆虐的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方宇在一片寂静中苏醒。干涸的浴池底部散落着细碎的符文残片,月光透过穹顶的裂痕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震颤,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他随手拾起角落的破布蔽体,却在起身时发现原本沉重的布料变得轻若无物——此刻的他,已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脱胎换骨的蜕变。
循着殿内若有若无的脉动,方宇来到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
门板上雕刻着扭曲的混沌纹路,每一道沟壑都流淌着暗紫色的光芒。当他的掌心贴上冰冷的青铜,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门后传来锁链崩断般的轰鸣,仿佛有沉睡万古的巨兽正在苏醒。
青铜大门纹丝不动的刹那,方宇垂落的指尖在门扉上划出刺耳声响,火星溅落在他新生成的雷纹皮肤上,转瞬便被吸收殆尽。他不甘心地回望殿内,目光却再次被那柄布满符文的素剑攫住——先前重若山岳的神兵,此刻竟在雷光中微微震颤,似在向他发出无声召唤。
当方宇的手掌再次触碰到剑柄,奇异的嗡鸣顺着经脉直冲识海。原本凝滞的符文突然流转如星河,剑身在他手中轻若鸿毛。生死剑诀的剑意与雷斧传承在这一刻轰然贯通,他挥剑的轨迹交织成混沌初开的纹路,剑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撕裂绸缎般的脆响。青铜殿内剑气纵横,万千道雷光顺着剑锋凝成实质,将整座宫殿映成一片刺目的银白。
雷泽深处骤然沸腾,沉睡的雷霆被彻底唤醒。紫色电蟒在穹顶翻涌,将殿外的雷海搅成汹涌漩涡。方宇的身影在雷暴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挥剑都引得天地共鸣,那些曾令他九死一生的雷电之力,此刻竟如同驯服的灵兽,乖乖缠绕在剑身周围。当最后一式剑诀收势,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剑脊的瞬间,整柄剑化作流光没入丹田,与巨斧虚影相互辉映。
再次站在青铜门前,方宇的双臂青筋暴起。他调动全身力量推向大门,脚下的白玉地砖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可门扉依然岿然不动。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渐渐冷静下来,雷光在他眼底缓缓熄灭:看来机缘未到...
当方宇转身踏入雷海时,澎湃的雷霆竟自动为他让出通路。曾经足以将他碾成齑粉的雷暴,此刻温顺地在他周身流转,化作轻柔的电流拂过肌肤。而雷海深处,正在渡劫的混沌兽们突然齐齐匍匐在地,它们浑浊的竖瞳中映出方宇周身缠绕的雷光,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汇聚成震颤天地的高呼:上仙!
方宇脚步微顿,回望这片曾让他浴火重生的雷泽。漫天雷霆为他镀上金边,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没有停留,任由身后此起彼伏的朝拜声被呼啸的雷风吞没,身影渐渐消失在雷海尽头。
方宇踏出雷海边缘,身后翻涌的雷电渐渐平息,只余零星电光在沙砾间明灭闪烁。他抬手解开上丹田封印,把飞雪放出
方宇身后的虚空泛起阵阵涟漪,氤氲雾气缓缓凝聚成形。一位手持轮回之轮的女子从中踏出,她周身雷光流转,发丝与裙摆上的符文随呼吸明灭闪烁。轮回之轮在她手中轻轻转动,迸发出的雷芒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显然此次雷海机缘,让她的功法也有了巨大突破。
方宇望着恢复如初且修为更上一层的飞雪,又看了看周身萦绕着磅礴雷光的轮回之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吧,我们到下一个村子逛逛,说不定还能遇到新的机缘。”
话音落下,他率先朝着森林深处迈步走去,身后,飞雪踏着雷光紧随其后,轮回之影则隐入虚空,只留下点点雷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