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嘶哑的尾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劫后余生、尚未来得及喘息的众人心头。西北望龙塬!正是那截蕴含着蚀星之主怨念的指骨坠落之地!天降流火,地裂百里,幽冥生物爬出……这一切,绝非巧合!刚刚被击退的灭世危机,竟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另一个地方撕开了新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麟德殿内的死寂,比之前的任何混乱都更加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能量焦灼气息尚未散尽,新的噩耗便已如同北境的寒风,冻僵了每一张刚刚浮现一丝生机的面孔。百官面面相觑,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慌;各国使臣更是噤若寒蝉,看向皇帝和大昱臣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与审视。
皇帝萧昱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方才强行引导祖龙之力对抗蚀星之主,已让他元气大伤,此刻闻听边关急报,更是心神剧震,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他依旧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
瘫倒在地的云芷与萧景珩,在听到“望龙塬”、“幽冥生物”等词时,几乎同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伤势过重而无力地跌回冰冷的地面,只能以眼神传递着彼此的凝重与焦急。
皇帝萧昱(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声音带着透支后的沙哑,却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龙影卫,将信使带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丞相!”
丞相柳文瀚(连忙出列,脸色同样不好看):“老臣在!”
皇帝萧昱(目光扫过狼藉的殿堂和惊魂未定的众人,语速加快):“即刻起,由你总领朝政,协同六部,稳定京畿,安抚使臣,救治伤员,修复宫禁!凡有散布谣言、趁机作乱者,立斩不赦!”
柳文瀚:“老臣领旨!”
皇帝萧昱(目光转向勉强被亲卫扶起的萧景珩和云芷,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变得冷硬):“将世子和云姑娘送回各自居所,调集太医署所有资源,全力救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依旧是变相的软禁,但在如今的情势下,却也成了某种保护。
(萧景珩被亲卫搀扶着,经过皇帝身边时,艰难开口):“父皇……西北……”
皇帝萧昱(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朕自有主张!你先养好伤!”
他没有再多看云芷一眼,在龙影卫的簇拥下,大步离开了这片废墟般的宫殿,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孤寂。
云芷和萧景珩分别被护送离开。在分开的刹那,两人目光再次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无法熄灭的忧虑与决意——西北的变故,必然与那截坠落的指骨有关,他们绝不能坐视不理!
(回到那间熟悉的偏殿,太医早已候着,一番紧张的诊断与施药后,殿内终于只剩下云芷一人。她靠在榻上,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经脉与神魂深处传来的、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的虚弱与刺痛,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芷(内视自身,心神沉入识海):“阴钥……”
识海深处,那枚阴钥令牌静静悬浮,表面黯淡,那些玄奥的灰色纹路也仿佛失去了光泽。但云芷能感觉到,令牌的核心处,一丝微弱的、更加精纯的寂灭之意正在缓缓凝聚、滋生。强行引导祖龙之力,对抗蚀星之主,虽几乎榨干了她,却也像是一次极限的锤炼,让阴钥与她自身的联系更加紧密,甚至隐约触摸到了一丝更深层次的力量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