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隔着三层湿布都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被熏出来!
他心中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脚步沉重地挪到香案旁。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
只见香案中央,那个明黄色的锦缎包裹…
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它彻底变成了一团灰白色的、厚厚的、如同刚从火山灰里扒拉出来的…茧!
香灰堆积得足有半指厚!严严实实!包裹的形状都模糊了!
九炷烧剩下的小半截粗壮香根,如同墓碑般矗立在香炉里,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惨烈的“香火盛宴”。
浓烈到令人发指的复合气味,正从这团“灰茧”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霸道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江屿白的手,颤抖得如同帕金森晚期。
他屏住呼吸(主要靠意志力),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哆哆嗦嗦地拂开包裹上最表层的香灰…
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剥开那被香灰浸透、甚至有些板结的锦缎…
当那块熟悉的“板砖”终于重见天日(太庙的)时…
“噗——!”
江屿白感觉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
只见他那块饱经沧桑、命运多舛的手机…
屏幕依旧漆黑死寂,电量指示灯依旧绿油油地嘲讽着世界。
但整个机身…
通体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白香灰!边角缝隙被塞得满满当当,严丝合缝!
原本冰凉的金属外壳,此刻摸上去…竟然是温热的!甚至有点烫手!
最绝的是!
那股子混合了顶级檀香、陈年香灰、以及新鲜出炉的电子焦糊气的…终极复合型“驱邪”芬芳…
浓郁!霸道!极具穿透力和辨识度!
如同拥有了生命和重量,化作一股可见的“香氛冲击波”,狠狠撞进了江屿白的鼻腔!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味儿腌透了!
旧档库。
福顺这次连鼻子都懒得捏了,直接退到了门口,只探进来一个脑袋,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上次的憋笑变成了纯粹的惊悚和…敬佩?
“江…江大人…” 福顺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敬畏,“这…这‘邪祟’…味道…够…够冲的啊!九炷龙涎香…这火力…周老的‘猛药’…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着桌上那块散发着恐怖热力和异香的“香灰焦炭板砖”,感觉像是在看一件刚刚出炉的…邪器。
江屿白瘫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生无可恋。
他感觉自己不是抱着手机回来的,是抱着一座移动的、正在燃烧的…电子焚香炉!
身上的官袍,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那独一无二、驱邪避凶(大概)、能熏死蚊子的…“太庙九炷香特供”芬芳!
“福公公…” 他声音飘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您说…我现在去上朝…陛下…会不会以为我把太庙的香炉…揣怀里了?”
福顺看着江屿白那仿佛被掏空了灵魂的样子,又看看桌上那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板砖”,难得地没笑出来,反而带着一丝同情和…后怕。
“江大人…” 福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那它…‘邪’…驱干净了吗?‘灵窍’…通了没?”
江屿白木然地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勇气,用力戳了一下那滚烫的屏幕。
毫无反应。
连象征性的“嗡”声都彻底消失了。
只有那绿油油的指示灯,依旧坚挺地亮着,像在无声地宣告:“爷电满着呢!爷就是不开机!爷还腌入味了!你能咋地?”
江屿白收回手指,看着指尖沾上的温热香灰,又闻了闻空气中那驱之不散的“特供”芬芳…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太史府的方向,眼神空洞,嘴唇翕动,最终发出了一声如同梦呓般的、充满无尽悲凉和控诉的呐喊:
“周…老…”
“您这‘猛药’…”
“…怕不是直接把‘灵窍’…”
“…给焊死了吧?!”
就在江屿白对着太史府方向发出灵魂控诉的同时。
在旧档库角落,那个被遗忘的、沾着香灰的小布包(矿石碎屑)旁边。
一块江屿白随手扔在那里的、从北狄带回来的、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深褐不起眼的矿石样品。
仿佛被太庙那九炷通天神香的“至阳至刚”之气隔着时空刺激到了一般…
其内部…
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惊人穿透力的淡金色光芒…
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
猛地!
闪烁了一下!
光芒虽弱,却锐利如针!
瞬间刺破了旧档库昏暗的光线!
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了一道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
锐利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