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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陛下微服:K歌房考察记(1 / 2)

冷雨敲着旧档库的窗棂,寒意顺着砖缝往里钻。江屿白后背死死抵着门板,耳朵竖得像受惊的兔子,怀里那块“充电石”硌得他肋骨生疼。刚才回廊下那几句压低的异域腔调,像毒蛇的信子,在他脑子里反复咝咝作响。

“钥匙…高阶能量…不惜一切代价…” 他咕哝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手机外壳上摩挲,仿佛这样能抹掉被人盯上的寒意。那幽蓝的光就闪了一下啊!北狄探子是属蝙蝠的吗?他烦躁地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感觉这破皇宫比他的直播间还危机四伏。

“笃、笃笃。” 敲门声轻得像猫挠,却在寂静里炸得江屿白一蹦三尺高,差点把怀里的宝贝扔出去。

“谁?!” 他嗓子发紧,抄起门边一根顶门杠。

“江大人?是我,福顺。” 门外传来大太监特有的、刻意压扁的尖细嗓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您…没睡吧?陛下…咳,有请。”

江屿白心头那根弦“啪”地绷断了。周墨宣刚走,探子刚露头,皇帝大半夜又找上门?他深吸一口气,把顶门杠轻轻放下,拉开条门缝。福顺那张圆润白净的脸挤在缝隙里,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滴,小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滴溜溜转,活像只湿了毛的胖狐狸。

“福公公?” 江屿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这深更半夜的,陛下龙体要紧啊?有啥吩咐不能等天亮了…”

福顺灵活地一缩身,泥鳅似的滑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严实了,动作快得江屿白都没看清。他掸了掸袍子上的水珠,凑近了,一股子宫廷熏香的味儿混着雨水的潮气直冲江屿白鼻子。

“江大人,别问,问就是天大的恩典!” 福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仿佛旧档库的耗子都是北狄细作,“陛下…对那‘战歌’的效果,很是上心!这不,刚批完奏折,连龙袍都顾不上换,非要亲自来您这‘宝地’…呃,考察考察!”

他顿了顿,模仿着赵衍当时背着手在御书房踱步、眉头紧锁又强装镇定的样子:“那个…蹦迪…写得…还行。以后…照旧…别太…离谱就行。” 福顺学得惟妙惟肖,连赵衍那点欲盖弥彰的尴尬劲儿都出来了,末了还补一句,“江大人您品品,这‘照旧’、‘别离谱’,是不是跟您常说的‘保持风格,注意尺度’一个意思?” 他冲江屿白挤挤眼,一脸“你懂的”高深莫测。

江屿白心里那点紧张被福顺这活灵活现的表演冲散了大半。他嘴角抽了抽:“老板…啊不,陛下圣明!理解万岁!” 能把“坟头蹦迪”奏折和“忐忑”战歌都归类为“还行”,这位老板的接受能力确实非常人可比。

福顺满意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移步?陛下可等着呢,就在您那‘秘密基地’。”

所谓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旧档库旁边一间更破败、堆满前朝破烂账册的偏殿。江屿白仗着“音律救国”的功劳,死皮赖脸从内务府手里讨了来,美其名曰“声学研究工作室”。此刻,门口杵着两个穿着不起眼皂衣、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侍卫,雨水顺着他们斗笠的边缘淌成线。

门一推开,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新木头刨花、还有…疑似铁锅生锈的怪味儿扑面而来。屋内景象更是“蔚为壮观”:

墙上挂满了用浆糊黏上去的、画满鬼画符(声波频谱草图)的宣纸,被穿堂风吹得哗啦作响,像招魂的幡。地上散乱着锯了一半的木板、刨子、凿子,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铜盆铜碗。最扎眼的莫过于屋子中央那台“镇室之宝”——一个用破板凳腿支起来的简易木架,上面用麻绳吊着个豁了口的破铁锅,锅底下还歪歪斜斜架着几块形状各异的黑石头(陨石碎片),旁边用竹片和丝线连着个巴掌大的铜铃铛,活脱脱一个丐版“声波接收器”。

角落里,几块充当“充电宝”的陨石碎片被供在一个缺腿的香案上,旁边还煞有介事地摆着个啃了一半的炊饼——大概是江屿白的夜宵。

一身玄色常服的赵衍,正背着手,站在这堆“工业垃圾”中间。他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在昏黄油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眉头微蹙,目光缓缓扫过墙上那些“天书”般的频谱图,又落在地上那堆锅碗瓢盆上,最后定格在香案上的炊饼和陨石上。那表情,像是在御花园里突然发现一群穿着潮服蹦迪的大臣,三分新奇,三分茫然,还有四分“朕的江山是不是要完”的隐忧。

福顺赶紧猫着腰上前,声音甜得能齁死人:“陛下,江大人到了。”

赵衍闻声转过身。看到江屿白,他眉头似乎松了一瞬,但很快又板了起来,目光带着审视,上上下下把淋得像落汤鸡的江屿白扫了一遍,尤其在江屿白下意识捂住的胸口(揣手机和石头的地方)多停留了一秒。

“江爱卿,” 赵衍开口,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威严,但在这“实验室”的背景下,总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你这…‘宝地’,倒是别致。”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丐版接收器,“此乃何物?观之…甚是奇特。”

江屿白一个激灵,赶紧小跑过去,脸上堆起十二分谄媚的笑,搓着手:“回陛下!此乃臣呕心沥血、因地制宜研发的‘便携式谐波频谱侦测仪’!简称…呃,‘听风耳’!” 他指着那破铁锅,“您看这锅,哦不,这‘共鸣腔’,能聚拢细微声波!” 又指向锅底下的黑石头,“这些‘天外玄石’,能放大感应!” 最后指向小铃铛,“这‘示警铃’,一旦捕捉到特定频率的‘坏声音’,比如北狄那破鼓的邪术,它就会…叮铃铃!” 他夸张地做了个摇晃的动作。

赵衍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走近两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那口豁了边的破铁锅。锅晃了晃,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就凭…这个?” 赵衍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眼神分明写着“你在逗朕?”。

“陛下!人不可貌相,锅…不是,仪器不可斗量啊!” 江屿白急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他豁出去了。他抓起旁边一根小木槌,对着一个空瓦罐“当”地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乎同时,那破铁锅下的几块黑石头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锅底悬着的铜铃铛极其微弱地“叮”了一声,细若蚊呐。

“看!陛下您看!有反应了!” 江屿白激动地指着铃铛,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赵衍的常服上,“这代表它‘听见’了!虽然声音小点,但原理是对的!只要能量够大,它就能听得更远更清楚!咱就能提前知道北狄那帮孙子在哪敲鼓使坏!”

赵衍看着那几乎纹丝不动的铃铛,又看看江屿白兴奋得发光的脸,沉默了片刻。他踱到香案边,捻起一块鸽蛋大小、坑坑洼洼的黑石头(陨石碎片),在手里掂了掂,触手冰凉沉重。

“这些‘玄石’…” 赵衍的目光锐利起来,“便是你奏折里提及的,前朝天工院遗宝?可助你那…‘兄弟’施展神通?” 他刻意加重了“兄弟”二字,眼神带着探究,仿佛要透过石头看穿江屿白的秘密。

江屿白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刚擦干的冷汗又要冒出来了。来了来了!周墨宣的盘问刚糊弄过去,老板亲自下场查岗了!

“陛下圣明!” 江屿白腰弯得更低了,心里飞速组织语言,“正是正是!祖传…啊呸,是天工院遗泽!您别看它长得磕碜,内涵丰富!简直就是…就是…太阳能的祖宗!移动的充电宝!我那‘兄弟’离了它,就跟鱼儿离了水,英雄没了刀,只能干瞪眼!”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赵衍的脸色。

赵衍没说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石头粗糙的表面,眼神深邃。福顺在一旁屏住呼吸,小眼睛在皇帝和江屿白之间来回扫。旧档库里只剩下雨水敲打屋顶和穿堂风刮过破纸的呜咽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江屿白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时,赵衍忽然将石头放回香案,发出轻微的一声“嗒”。

“嗯。” 又是一个听不出情绪的鼻音。他转过身,不再看石头,反而指着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频谱图,“这些…线条,又是何意?便是那北狄邪鼓之声?”

江屿白如蒙大赦,赶紧顺着台阶下:“陛下英明!这些就是臣用‘兄弟’记录分析出来的噪音图谱!您看这条高的,” 他指着一条像被雷劈过的陡峭锯齿线,“这就是北狄邪鼓最毒的地方!又尖又高,专门往人脑子里钻!” 他又指向旁边一条相对平缓的波浪线,“这是臣想出来的‘破邪波’!用魔法打败魔法…哦不,是用好声音盖过坏声音!原理就是…”

他越说越投入,职业病发作,抄起一根炭笔就在旁边空白处画起来:“您看啊,声音就像水波,它高咱就低,它强咱就反着来!这叫‘反相位抵消’!好比您往池塘左边扔块石头,我同时在右边也扔一块一模一样的,两股水波撞一块儿,啪!抵消了!水面就平了!咱耳朵里就清净了!”

为了更形象,他顺手抄起两个大小不一的铜碗,“叮!”“当!”各敲了一下,声音一高一低。

“喏,就像这俩碗,声儿不一样,混在一起就吵得慌。” 他又拿起一个小铜锣和一根筷子,对着铜锣“滋啦”划拉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噪音,正是模仿北狄皮鼓的高频尖啸。

“陛下您听!这就是‘坏声音’!” 江屿白被自己这“沉浸式教学”搞得有点上头,没注意手上力道。

“滋啦——嗡!” 刺耳的噪音在狭小空间里猛然炸开!旁边香案上供着的几块陨石碎片,仿佛受到刺激,同时爆发出远比之前强烈的幽蓝色光芒!光芒一闪即逝,快得像错觉,但那股瞬间弥漫开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让离得最近的赵衍和福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挂在破铁锅下的铜铃铛,更是像抽了风一样,“叮铃铃铃铃——!”疯狂乱响起来!声音又急又尖,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

福顺“哎哟”一声,吓得直接捂住了耳朵。赵衍瞳孔微缩,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虽然微服没带真剑,但习惯动作),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猛地射向江屿白!

江屿白自己也懵了!手一抖,筷子和铜锣“哐当”掉在地上。他看着那还在微微震颤、发出余音的铃铛,又看看香案上已经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黑石头,冷汗“唰”地就下来了。祖宗!你这是要坑死我啊!

“陛…陛下!” 江屿白舌头打结,脸都白了,“意…意外!纯属意外!这…这石头它…它可能有点…敏感!对!敏感!稍微刺激大点就…就激动!”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让你手贱!

赵衍按在腰间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但眼神里的探究和凝重丝毫未减。他没有追问刚才那诡异的蓝光和能量波动,只是深深地看了江屿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朕记下了。然后,他抬脚,走向屋子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