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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先帝托梦2.0:广场舞入侵太庙(2 / 2)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

周墨宣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向江屿白,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一百遍。”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字迹…独具一格。”

江屿白头皮发麻,感觉那平静的目光比戒尺还可怕,赶紧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学生…学生愚钝,腕力不济,后半夜实在…”

“无妨。”周墨宣打断他,嘴角甚至极其僵硬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勤能补拙。今日,老夫亲自带你…感受真正的皇家祭祀之礼。”

江屿白一愣。感受祭祀?不去太庙,在这小黑屋里感受?

只见周墨宣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明黄的、绣着龙纹的绢帛。

圣旨?!

江屿白心头一跳。

周墨宣展开绢帛,声音肃穆:“陛下有旨,三日后于太庙举行秋祭大典,告慰先祖,祈求国泰民安。命太史令周墨宣总领仪程、典章、记录事宜。”他念完,目光如电,射向江屿白,“你,身为起居注郎,随行记录。”

太庙祭祀!随行记录!

江屿白的心先是猛地一沉!这可是比明律堂恐怖一百倍的地方!在周老头眼皮子底下写史?还是祭祀祖宗这种掉脑袋都不能出错的大事?

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又“噌”地窜了上来!太庙!皇家最高规格的祭祀现场!这得是多劲爆的一手素材啊!要是能…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昨晚那张“太庙门前锣鼓响,文武百官排排上”的脑洞草稿…

“学生…领旨!”江屿白压下心头翻涌的念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恭敬又沉稳。

*

三日后,太庙。

庄严肃穆的气氛浓得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巍峨的殿宇在秋日晴空下泛着冷硬的琉璃光泽,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一尘不染,反射着刺目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松柏焚烧的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古老时光的沉静威压。

身着繁复礼服的文武百官,如同色彩斑斓的静默棋子,按照品阶高低,在礼官的唱喏声中,动作僵硬而缓慢地移动着,进行着各种繁复到令人眼晕的仪式流程。跪拜,起身,再跪拜,进献,诵读祷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尺子量过,每一个音节都拖得悠长而平板。

江屿白穿着最低阶的青色史官袍服,缩在记录官员队伍的最末尾,像个不起眼的背景板。他面前架着一方小小的矮几,上面摊开着专用的祭祀记录簿和笔墨。

周墨宣作为总领,身着最隆重的深紫色祭服,手持象征史官权威的玉笏,神情肃穆如同石刻,一丝不苟地监督着整个流程。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时不时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记录官的队伍,尤其在江屿白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警告意味十足。

起初,江屿白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努力跟上节奏,在记录簿上工工整整地写着:“辰时正,鼓初严,百官序立…”、“太常引赞,陛下降辇,升阶…”

可这流程…实在是太!慢!太!冗!长!了!

礼官的唱喏声拖着长长的、毫无起伏的调子,像老和尚念经,听得人昏昏欲睡。

“跪——拜——”

“兴——”

“再跪——拜——”

“兴——”

单调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江屿白的眼皮开始打架,握着笔的手腕也开始发酸。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重影…

庄严的太庙广场…

在他疲惫而逐渐放空的视野里,悄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

那拖长了调子的礼官唱喏,仿佛自动配上了“动次打次”的背景鼓点!

文武百官那缓慢僵硬、一板一眼的跪拜动作,在他眼里,渐渐幻化成了…

整齐划一的广场舞动作!

前排的老丞相,颤巍巍地俯身下拜,像在做“伸展运动”;

旁边的王猛将军,梗着脖子直起身,活脱脱一个“全身运动”的预备式;

远处几位诰命夫人,宽大的礼服袖子随着动作微微摆动,宛如“整理运动”的慢镜头…

而那高踞御座之上、冕旒垂面、正襟危坐的皇帝赵衍…

在江屿白彻底陷入魔幻的脑补中时,竟缓缓抬起一只手,似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就是这个揉腰的动作!

像一根火柴,“嗤啦”一声点燃了江屿白脑子里那桶名为“作死”的汽油!

太庙蹦迪广场舞的魔性画面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脑细胞!

他猛地一个激灵,困意全消,一股难以抑制的创作(作死)冲动直冲天灵盖!完全忘了周墨宣那双死亡凝视的眼睛,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抓过记录簿旁一张用来打草稿的、相对不那么正式的素笺纸,抓起毛笔,蘸饱了墨汁!

脑子里全是昨晚那张“脑洞草稿”的升级加强版!

笔下如有神助!

不再是昨晚那简陋的“左三圈右三圈”,而是充满了细节和节奏感的“现场直播”!

“咚锵!咚锵!太庙门前锣鼓响!(礼乐起)文武百官排排上!(序列入场)红毯铺地亮堂堂!(御道)陛下龙袍闪金光!(御座)”

他写得飞快,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感:

“左三圈!右三圈!(跪拜动作)脖子扭扭拜先皇!(叩首)先皇在上捋须笑:(脑补)‘这届儿孙挺新潮!’(大逆不道!)”

写到兴奋处,他甚至下意识地在素笺纸的空白处,用潦草的线条画了几个火柴小人!一个戴着冕旒(赵衍)站在高台(御座)上,

就在他画完最后一个火柴人,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脑子里自动播放着动感bG时——

一只枯瘦、布满皱纹、带着浓烈墨臭和檀香味的手,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

两根手指,精准无比地捏住了那张墨迹未干的素笺纸!

江屿白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僵硬地、一点点抬起头。

周墨宣那张毫无表情、如同戴了石膏面具的老脸,正悬在他头顶上方三尺之处!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里,此刻不再是冰冷,而是酝酿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的岩浆!

老头儿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缓慢地、一字一顿地掠过素笺纸上那些大逆不道的“蹦迪实录”和旁边那几个扭来扭去的火柴小人…

空气,凝固成了万年玄冰。

江屿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完了。

这次是真的…

坟头蹦迪,蹦到自家祖坟上了!

周墨宣捏着那张薄薄素笺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狰狞的酱红色。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是要把什么滔天的怒骂强行咽下去,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一声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带着血腥气的低吼:

“江!屿!白!”

这三个字,像是三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屿白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风暴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江屿白怀里,那块被遗忘在角落、死寂冰凉了数日的“板砖”,毫无预兆地、极其微弱地…

震动了一下!

“嗡…”

那震动轻得如同蝴蝶振翅,微不可闻。

但在江屿白此刻高度紧绷、如同拉满弓弦的神经感知下,却清晰得像一道惊雷!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透过薄薄的衣料,瞬间传递到他紧贴着心口的那一小片皮肤上!

不是之前那种滚烫灼人的热量,而是一种…温和的、如同冬日暖阳般的暖意!

这突如其来的、死而复生般的异变,让江屿白在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猛地怔住了!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祖宗…显灵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