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低声说:“我能带录音机去吗?录下现场的声音……以后回放。”
“当然。”裴砚抬头,“你还可以拍照片,记笔记。回来我们一起整理。”
另一个男孩举手:“我想试试做讲解员。把我家三代种茶的故事说出来。”
“好。”沈知意点头,“每个人都可以讲。不用背稿,说什么都行,只要是真的。”
裴砚收起纸笔,看向沈知意:“国际科技养生展报名截止还有二十天。如果我们决定参加,现在就得定方向。”
沈知意站起身,走到桂花树旁。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她肩上。她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皮,说:“我昨晚写了《远舟记》。写一个守渡口的人,撑船出湾的那一晚。”
她回头看着大家:“我们现在就是那个撑船的人。”
没有人再提出疑问。
散会时,夕阳正落在河面上。金光铺了一路,像一条通往远处的桥。
年轻人们三三两两走出院子,边走边聊。有人说:“静饮环节能不能加一句引导语?”有人回应:“别太复杂,就说‘闭上眼睛,喝一口茶,想一件让你安心的事’。”
另一个人笑:“我可能会睡着。”
笑声传进院里。
阿斑跳上桌子,蜷在空茶盏旁。沈知意收拾木箱,将手稿轻轻放进去。她抬头看了眼南边的天空,那里没有风,也没有威胁。
裴砚最后离开。他走了几步,又停下,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上面是他刚写的初步行程草案:查展会资料、联系物流、准备样品清单。
他没打开看,只是把它压进书页里,继续往前走。
沈知意站在院门口,望着河面。
一艘小船正从下游划来,桨声轻轻打在水面上。船头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戴着草帽,慢悠悠地摇着橹。
她没动,也没喊。
船越划越近,穿过一片浮萍,直直朝这边来了。
裴砚的脚步声消失在村道尽头。
阿斑在桌上翻了个身,尾巴扫过茶盏边缘。
沈知意抬起右手,扶了扶耳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