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负责整理邮寄名单。他在纸上列出几个常来喝茶的老顾客,加上几位曾在书坊借阅古籍的年轻人。名单写满后,他用牛皮纸包好,准备第二天送去邮局。
傍晚时分,沈知意坐在桂花树下核对清单。她一条条划掉已封装的编号,确认无误后盖上私印。阿斑趴在她脚边,耳朵随着院外的脚步微微转动。
她抬头看见裴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最后一张宣传单。
“贴好了?”她问。
“贴好了。”他说,“书坊橱窗也换了新笺。”
两人没再多说话。她把最后一只信封放进木箱,锁好。月亮已经升起来,照在东棚的门上,插销完好。
裴砚转身离开祖屋,沿着青石路往镇上走。他走得不快,经过桥头时停了一下,看见水面上浮着一点月光。他没停留太久,继续往前。
回到书坊,他打开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截图。那是那段十分钟的长镜头视频,在一个本地论坛被转发了三次。评论不多,但有一条写着:“原来有人还在这样做事。”
他把截图打印出来,夹进笔记本里。
与此同时,沈知意起身走到灶房,检查铁锅是否盖严。她顺手摸了摸墙边的工具架,确认所有记录本都在原位。她走出厨房,看见晒匾上空无一物,知道明天还要再炒一批。
她回到院中,坐下。风从巷口吹进来,掀动了桌上的一张纸。她伸手按住,发现是刚才核对清单时落下的一页。
她没捡起来。
远处山道依旧安静,没有脚步声靠近。东棚的门关着,铃铛未响。
三十份茶样已经备齐,等明日寄出。
沈知意站起身,走进屋内。她脱下外衫挂在衣架上,点亮油灯。灯光照在墙上,映出一道清晰的人影。
她坐在桌前,打开日记本,写下一行字:今日事毕。
笔尖停顿片刻,她又补了一句:明日待回音。
写完她合上本子,吹熄灯。
窗外,月光照在晒匾边缘,那里有一小块湿痕,像是谁不小心碰倒了水杯留下的。
一只猫爪印从门槛延伸到茶具旁,停在未收起的毛笔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