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他说,“她在灶前煮姜茶的样子。”
没人接话。屋里很静。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人站起来,声音有点抖:“我们是不是可以告诉别人了?让大家都知道这个茶成了。”
沈知意放下茶盏。她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桂花树在院子里,枝干粗壮,叶子油亮。风吹过来,一片叶子落下,打在门槛上。
“树长十年才覆檐。”她说,“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将来不塌半寸土。”
裴砚坐在原位,接过话:“成果是实的,嘴却是虚的。先让自己百分百信它,再让别人信。”
年轻人们低头看着手中的空杯。有人把杯子转了半圈,又停下。
沈知意回到桌前,打开记录本。她在最后一页写:“小果如露,未及朝阳。喜可藏,志须远。”
写完,她合上本子,锁进木箱,放进桂花树下的暗格里。
裴砚收拾工具。他把巡查日志塞进袖袋,顺手摸了下药包。药包还是满的,他没喝过一口。
东棚的门被他轻轻合上。插销落下的声音很轻。
年轻人们离开时,每人带走一小包试饮茶样。他们走得很慢,边走边低声说话。脚步声踩在石板路上,断断续续。
阿斑蹲在窗台上,看着他们走远。它跳下来,绕到后院,趴在桂花树根处。
沈知意坐回石凳。手稿还在木箱里,没有新字浮现。
她没打开。
风从晒匾间穿过,发出轻微响动。灶房里的铁锅已经凉透。
裴砚站在院中,看了眼天空。云层厚,看不出日头位置。
他转身走向书坊方向。
沈知意听见脚步声远去,没抬头。
她的手放在膝上,指尖碰到袖中的钥匙。
东棚角落的小铃铛突然响了一下。
她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