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接过话:“这一程,不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而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茶路。”
他顿了顿,看向人群里几个低头不语的年轻人。“你们可以不来。来了,就不能半途停下。我们要做的不是迎合市场,是让桃溪的茶,有自己的新声音。”
没人说话。风吹过广场,卷起几片落叶。一个穿灰布衫的女孩伸手扶了下帽子,抬头问:“要学多久?”
“不知道。”沈知意答,“学到你能独立做出一款适合特定体质的复合茶为止。”
另一个男孩问:“要是做不出来呢?”
“那就继续做。”裴砚说,“直到做出来为止。”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有人开始拍照,有人掏出笔记本记下告示内容。两个戴眼镜的学生低声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翻开背包,拿出一本《本草纲目》的影印本。
陈婶站在边上,双手叉腰。“我说你们这些娃,别光站着啊。想学就报名,不想学就回家割猪草!”
有人笑了。气氛松了一些。
沈知意把空陶罐放在长桌中央。阳光照在罐口,映出一圈浅光。
她转身走向祖屋。裴砚跟在后面,拐杖敲在地上,声音很轻。
院子里,桂花树还在。阿斑跳上石桌,舔了舔爪子。
沈知意站在屋檐下,看着那群年轻人围着长桌询问细节。有人拿起登记簿开始填名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裴砚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怕吗?”
她摇头。“不怕。只是觉得,这一步比当年重启桂语茶还难。”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们只要说服自己就行。”她说,“现在,我们要教会别人怎么相信。”
他点头,把拐杖靠在门框上。
远处山道上,一个背着包的年轻人正往这边走。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的资料,封面写着《常见体质与茶性匹配表》。
沈知意看着他走近。他的鞋沾着泥,裤脚卷到小腿,走得很快。
他走到广场边,停下,看了看告示,又看了看桌上的空陶罐。
他从包里拿出笔,翻开登记簿,在第三行写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