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户是王家兄弟,年轻些,肯听新东西,但也怕赔本。他们坐在院外河埠头剥豆子,见江晚棠和裴砚来了,只是点头,不太热情。
陈婶这时赶了过来。“我跟你们一块坐。”她说,“晚棠这茶,我也喝过。喝了不燥,像春晨山里走了一趟。”
江晚棠就在河埠头架起小炉,现场煮水冲茶。她一边泡一边讲:“我们不要求你们立刻换种法,只请愿意的,划出半亩试验田。收成若差,损失我们补一半。”
裴砚拿出记录本,翻开一页,上面画着土壤对比图。“源头改善,才是长久之计。”他说,“雨水、土质、菌群,这些数据我们都记下了。”
茶泡好了,递到每人手中。王家弟弟喝完,点点头:“这茶喝着顺,胃里暖,不像以前那种火气大的,喝多了反酸。”
“我们也愿意试。”哥哥说,“但得先看看别人家收成。”
第三户是张家婶子,家里有两个孩子念书,靠卖茶贴补家用。她听说江晚棠来了,主动迎到路口。
“我信你。”她说,“你教孩子识茶字,还给老人免费送茶包。你要推这茶,我就敢种。”
她接过一小罐样品,仔细收进柜子里。“等开春,我把东坡那块地腾出来。”
日头渐渐西斜,江晚棠和裴砚往回走。竹篓轻了不少,原来装茶罐的地方,现在多了几包鲜叶——是张家婶子塞的早春嫩芽。
路上没人说话。阿斑走在前头,尾巴翘得高。陈婶送他们到村口,拍拍江晚棠的手臂:“明天我还帮你跑几家。”
裴砚把地图折好,放进衣襟内袋。上面多了好几个“可试”的标记。
回到祖屋,江晚棠把带回的嫩叶小心摊在竹匾上,放进木箱旁的阴凉处。桂花树影斜照进来,落在她的手上。
她抬头看天,余晖染红了半边云。裴砚站在她身后,没说话。
她低声说:“下一步,该让这片叶子真正活起来了。”
风从院外吹进来,掀动了桌上的纸角。那张地图的一角露了出来,上面有个圈被红笔重新描过。
江晚棠伸手去压纸页。
裴砚忽然说:“张叔刚才问我,能不能让他儿子来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