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沉稳,如碑刻入石。
夜里,沈知意再次坐在桂花树下。阿斑蜷在案侧,尾巴轻轻扫动。她提笔欲写,忽觉院门方向有动静。
抬头望去,裴砚正立在檐下,手里拿着一个旧信封。
他走近,将信封放在石案上。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手写文件,标题是《桃溪春韵文化传播构想》。那是他们最初为参展准备的愿景书,上面写着:“让世界尝一口江南的晨露。”
“你还留着?”她轻声问。
“我一直带着。”他说,“今天早上,我又读了一遍。”
她低头看着那行字,良久不动。然后,她蘸墨落笔,在手稿末页写下七个小字:
“雾可遮路,不可掩心。”
笔锋收束刹那,院中微风拂过,桂花簌簌而落。一片花瓣停在砚台边缘,像一枚静默的印章。
次日清晨,沈知意打开茶铺焙房门,取出第一罐新茶。她轻轻抖开茶叶,只见每一片叶脉间,都浮现出细密纹路,层层环扣,宛如盾牌交织。
裴砚站在门口,看着她将茶叶倒入陶罐,封口,贴上标签。
“我们怎么办?”他问。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明。
“不退不让。”她说,“用事实说话。”
裴砚点头,转身走向书坊。他从柜中取出那份愿景书,重新装入信封,置于顶层。正对着那片干桂花标本。
与此同时,陈允和坐在返程列车上,窗外山影飞逝。手机震动,他点开消息,是沈知意和裴砚联名回复:
“我们准备好了。”
他看完,轻轻点头,将手机放回口袋。
沈知意在茶铺柜台后整理账本,手稿摊开在一旁。阳光照进窗棂,落在纸页上,墨迹深处,隐隐浮现一行新字,尚未写完:
“当风雨再来,我们不再是守门人,而是——”
最后一个字还未显形,阿斑忽然抬头,望向巷口。
沈知意合上本子,起身走到门前。
巷尾有人影一闪而过,袖口露出半截银灰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