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用了什么人,怎么拿到这些信息。”她说,“也要知道,是谁在帮他们打通展馆内部渠道。”
“还有,”裴砚补充,“那封匿名信的打印设备、纸张批次、发送路径——都不是难查的事,只要我们开始盯。”
两人对视一眼。
无需多言。他们明白,这场较量已从台前转入幕后。对方不再明抢,而是暗施手段,试图瓦解信任、扭曲事实、孤立他们于合作网络之外。
而反击的第一步,不是反驳,是取证。
沈知意站起身,将布包斜挎肩上,手稿紧贴胸口。她最后看了一眼“c-17”展位。展台依旧空荡,麻布未撤,陶罐封存,炭炉静默。昨夜残留的茶香早已散尽,只剩一股淡淡的金属与塑料混合的气息,来自四周不断运转的空调系统。
裴砚拿起伞,却没有撑开。他将伞柄轻点地面,像是在测试某种节奏。
“我们不走。”他说。
沈知意望向展厅深处。人流渐多,各展位陆续开启音效与灯光秀。唯有他们的位置,安静如初。
她点头:“我们守在这里。”
她转身走进储物间,从箱底取出一个空白账本。封面无字,内页雪白。她翻开第一页,在顶端写下日期:三月十八日。
然后,一笔一划,写下第一行记录:
“今晨七时二十三分,发现展台宣传资料被替换,产地篡改为福建武夷,工艺描述套用工业化流程。”
笔尖顿了顿,她继续写道:
“九时零五分,确认协会合作暂缓,因收到来历不明匿名信,指控本茶涉嫌剽窃。”
她合上本子,轻轻放在手稿旁边。
裴砚站在门口,手中握着监控截图的原件。他没有再看它,只是将纸张对折两次,塞进内袋。
他的目光穿过走廊,落在远处电梯厅的玻璃墙上。那里映出几个模糊身影,正低头交谈。其中一人抬手整理袖口,动作短暂,却让裴砚瞳孔微缩——
那人的袖标,与昨日NL-tEA代表佩戴的标志,角度一致,纹路相同。
他没有移动,也没有喊人。
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不动的守卫。
沈知意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她什么也没说。
两人并肩立于门侧,目光锁定那片倒影。
玻璃墙上的身影转身离去,脚步平稳,方向明确。
裴砚的手缓缓握紧了伞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