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桂花树下,手掌贴着阿斑灰白的毛发。老猫半眯着眼,喉咙里发出低缓的呼噜声。她轻声说:“你要守好这个家,等我们回来。”
阿斑睁开眼,浑浊的瞳孔映着星光,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然后抬起下巴蹭了蹭她的掌心。
“喵。”
一声短促,像多年前雨夜里第一次回应她的呼唤。
她笑了,站起身拍去裙角尘土。裴砚站在门口,手中拎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两罐“桃溪春韵”、一本手稿、一方旧布巾。他没说话,只是将厚衫披上她肩头。
“走吧。”他说,“把我们的茶,泡给还不认识它的人喝。”
夜风掠过庭院,吹动檐下竹帘,也掀开布包一角。露出罐身上贴的标签,墨字清晰:
“第十焙·未启封”。
次日清晨,天光初透。
两人并肩走出院门。石阶上露水未干,脚步落下无声。身后,木门轻轻合拢,锁扣咬合。阿斑卧在门槛内侧,头枕前爪,尾巴松松环住身体。
远处传来鸡鸣。
他们沿着溪径前行,身影渐渐隐入薄雾。背包中的陶罐随着步伐轻微碰撞,发出极轻的叩响。
沈知意伸手探入怀中,确认手稿仍在。
裴砚走在前方半步,忽然停下。他转身,望向那棵老桂树。枝头新绿点点,在晨风中微微摇曳。
“你还记得第一片茶叶是怎么落进茶碗里的吗?”他问。
沈知意抬头,阳光穿过叶隙洒在脸上。
她正要开口——
溪边一只白鹭振翅飞起,惊落几片嫩叶,其中一片飘入茶铺窗棂,落在空着的砚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