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裴砚(2 / 2)

“听人提过,你要开茶铺。”他语气平缓,无探问之意,倒像是陈述一件已知之事。“若以后有旧书要修,可送来我这里。”

她说不出话。不是惊,也不是惧,而是那句话落得太自然,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多年,只差一次见面。

她点头,声音轻了些:“会的。”

他不再多言,只微微颔首,转身继续抄录。笔锋重新游走,节奏未乱,唯有那枚墨点留在纸上,圆润不动。

她退后两步,转身离去。布袋沉了,装着瓷罐与纸包,也装着那句“可送来我这里”。她走出门,蓝布帘拂过肩头,风铃未响。

归途阳光渐盛,溪水映出碎金。她走得很慢,思绪却未缠绕往事,反倒反复回放那句平淡话语——为何他知道她是沈知意?为何说“可送来”而非“欢迎来”?那不是客套,是预留了一条路径,等她踏进。

踏入祖屋院门时,风正穿过桂花树冠,叶片簌簌。阿斑跃上窗台,蹭她衣角,喉咙里发出低呼噜声,像是确认她的归来。

她将物品置于案上,瓷罐搁在砚台旁。目光扫过砚面,忽然察觉异样——它比昨日更暖,甚至能透过指尖感知一丝脉动般的温热。她不敢碰太久,怕是错觉。

翻开手稿,扉页“往事如雾,可散不可追”依旧,字迹未变。可她盯着看了许久,竟觉得那“雾”字的墨色淡了一分,仿佛晨光晒去了潮气。

她合上本子,走到院中。

桂花树影斜铺地面,枝条轻摇。她仰头看去,阳光刺入眼缝,她眯起眼,看见一片新叶正在舒展,叶脉清晰,边缘泛着嫩黄。

这时,院外小路上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望去。

一人立于门外,青衫未动,手中捧着一本薄册,正是裴砚。他并未敲门,也未呼唤,只是静静站着,目光穿过篱笆缝隙,落在她手中的手稿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口:

“你写的字——是不是夜里才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