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卿记得,自己在医院时随口提过一句,说小雏菊的图案看起来有种可爱的温暖。
当时冷疏墨没说话,却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随口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谢折卿接过暖手宝时,发现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像是被人特意调节过,刚好能焐热她在秋夜里冻得发凉的指尖。
重生这一世以来,冷疏墨总是这样,连很多细微的地方都照顾得恰到好处。
就像在医院时,冷疏墨定期帮她洗头发,她每次都会先用温度计测一遍,确保是42度才叫她,还会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旁边预热;
入秋后,她喜欢喝冰糖炖梨小甜水。
冷疏墨每天早上都会让助理小圆从片场附近的甜品店买来,还特意叮嘱“梨要炖到酥烂,冰糖少放一成”。
车子开出片场大门时,冷疏墨忽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像怕被拒绝:
“楼下便利店新进了糖炒栗子,要不要买一袋?
再给你买些秋月梨,秋天是吃梨润肺的季节。”
谢折卿愣了愣——她其实很喜欢秋天应季的糖炒栗子,可后来因为拍戏控制体重,就很少吃了。
可重生后的自己似乎还没跟冷疏墨提过,她怎么知道……
谢折卿边疑惑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到冷疏墨眼底瞬间亮起的光,像秋夜里落了星星。
冷疏墨把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的停车位上,熄了火说:
“你在车里等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别开窗户,晚上风凉。”
说完便推开车门跑了进去,卡其色风衣的衣角在秋夜里扬起,连围巾都没来得及系。
谢折卿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冷疏墨今天穿的风衣,还是她出院时买给她的那件。
那是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当时她看到冷疏墨穿的短款夹克,觉得肯定挡不住秋风,就在网上下单买了这件。
到货之后冷疏墨还推辞了一番,说“不用这么破费,我自己有衣服”,结果这几天她天天都穿着,连助理小圆都私下跟谢折卿吐槽:
“冷老师以前秋天最爱穿短款夹克,结果现在这件风衣都穿了快两周了,我问她要不要换,她说‘不用,还是这个挡风’。”
没一会儿,冷疏墨就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跑了出来。
塑料袋里面装着用纸袋包好的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还有几个用网袋装着的秋月梨。
冷疏墨坐进车里时,身上还带着股栗子特有的甜香。
她把栗子递给谢折卿时,特意用手摸了摸袋子:
“还热乎着,你先剥一个尝尝。
店员说这是今天最后一锅,炒得很糯。”
说着又把梨递过来:“我看了,这几个梨都表皮光滑,没虫眼,回去给你炖梨汤喝。”
谢折卿接过栗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冷疏墨的指尖,发现她的指尖有点凉。
大概是在便利店里等这锅栗子时间久了点,又没系围巾,风灌进领口冻的。
她还看到冷疏墨的指尖沾了点栗子壳的碎屑,像是刚才剥壳试吃时蹭到的。
谢折卿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腹帮她擦了擦,动作做完才反应过来,手僵在半空中,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冷疏墨却忽然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浅弧,眼底的冰意像是被秋阳融了的霜——
谢折卿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
以前的冷疏墨最多只是礼貌性地扯扯嘴角,从没有过这样真心的笑意。
“折卿这是害羞了?”
冷疏墨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羽毛拂过:
“刚才在片场明明冻得脸都白了,现在怎么又红了?”
谢折卿的脸瞬间更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尖。
她赶紧转过去看向窗外,不敢再看冷疏墨的眼睛。
窗外的枫树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影,风穿过枝叶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可她的心跳却快得像要跳出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冷疏墨的笑容,还有指尖触碰时的温度,连带着车里的栗子香都变得甜了几分。
车子驶过一段枫竹交织的小路时,谢折卿偷偷偏过头看了冷疏墨一眼。
月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很利落,嘴唇抿成一个温柔的弧度,卡其色风衣的领口被她拉了拉,挡住了秋夜的凉风。
她忽然想起住院时的一件小事——当时她的手不方便,指甲长了,冷疏墨就拿着指甲刀帮她剪。
冷疏墨的动作很笨拙,拿着指甲刀的手微微发抖,第一次剪的时候,不小心剪到了她指尖带着薄茧的肉。
谢折卿“嘶”了一声,冷疏墨立刻停了手,紧张地问“疼吗?”
还凑到她的指尖吹了吹,像在哄小孩。
后来她慢慢找到了技巧,剪得很仔细,剪完还用磨砂板帮她把指甲边缘磨光滑。
说“指甲磨光滑了更舒服”。
当时她看着冷疏墨认真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暖,连身上的疼痛都轻了些。
回到公寓地下停车位时,冷疏墨先下了车,绕到副驾这边帮谢折卿打开车门,还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和栗子袋:
“我来拎,你先上去换衣服,楼下风大,别冻着。”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公寓里客厅那盏常亮的小夜灯,暖融融的,让谢折卿觉得很安心。
谢折卿点了点头,与冷疏墨一同走进电梯,忽然想起自己藏在玄关柜里的暖膝贴。
那是她前几天特意在网上买的,选了发热时间最长的,还加了艾草成分,店家说秋天用能驱寒,对关节有好处。
她本来想昨天给冷疏墨,可又怕她不收,就藏在了玄关柜的最里面,还贴了张便签,写着“记得贴,每四小时换一次,别着凉”。
她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天早上一定要记得放进冷疏墨的包里,还要看着她贴上才放心。
等谢折卿换完一身宽松的加绒家居服出来时,客厅里已经飘满了栗子的甜香。
冷疏墨正站在厨房的水槽边洗梨,她把梨放在温水里泡了泡,仔细地搓掉表皮的绒毛,又用小刀轻轻削掉梨蒂,动作很轻,怕把梨皮削得太厚。
旁边的小锅里,水已经烧得冒了热气,她准备等谢折卿出来就炖梨汤。
“栗子还热着,先剥两个吃,梨我泡了温水,不凉。”
冷疏墨把装栗子的袋子递到茶几上,还摆了把小叉子——是圆头的,谢折卿喜欢的那种,“用叉子剥,别用手,栗子壳有点扎。”
谢折卿的心里忽然一暖,想起前世的一件小事。
那是在某次庆典活动的休息室,秋天栗子正当时,她拿着尖头叉子剥栗子,不小心戳到了手,流了点血。
当时冷疏墨正好进来找她对一下营业流程,看到后只是递了张创可贴过来,没多说一句关心的话就走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一边目送冷疏墨的背影,一边还跟助理小乐念叨了一句“尖头叉真不好用,剥栗子容易戳手”。
可这毕竟是重生前那一世发生过的事了。
那么现在谁能来告诉她,冷疏墨为什么会给她准备圆头的叉子剥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