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门外，宫灯如昼，映得朱红宫墙暖意融融。一众嫔妃公主仍候在廊下，鬓边珠翠在灯火中流转，见朱由检归来，齐齐躬身行礼，柔声问安。朱雀大街的欢呼尚未远去，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锣鼓声裹着市井烟火气漫过宫墙，撞入耳中，正是漠南大捷后，大明久违的盛景。
朱由检驻足俯瞰，唇角不自觉扬起 —— 多年颓势一扫而空，中兴之望，已在眼前。
“陛下，夜风微凉，仔细着凉。” 田贵妃轻步上前，身侧牵着朱慈炯、朱慈灿两位皇子，幼童怯生生跟着行礼，脆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媺娖亦上前见礼，其身后立着六位身姿各异之人，正是随她伴读三载的老君山高士，分别为青山、绿水、长流、沧海、巫山、云青，绿芜正是其中身着劲装的绿水，身形利落，眉宇间透着护卫的干练与警惕。六人见陛下目光扫来，齐齐上前一步跪拜：“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检目光扫过六人，沉声道：“朕听闻六位乃老君山高士，自幼学习道家之经典，堪称国家栋梁之才。今漠南大捷，正是大明一扫颓势，图谋中兴之时。朕求贤若渴，倒要亲自考考诸位。若真有惊天纬地之才，便留于朝中委以重任，助朕早日中兴，不负苍生所望！”
六人闻言，齐声应诺，声如金石，字字铿锵：“我等奉师命下山，本就是为扶大明于危难，愿以毕生所学，效犬马之劳，助大明中兴，成万世之基！”
“好！有志气！” 朱由检俯身慨叹，目光如炬，“今国家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卿等各抒己见，但凡言之有理、可行可效者，朕不吝封赏，委以重任！”
话音刚落，身着青衫、面容俊朗的青山率先开口，声如洪钟，响彻行宫：“陛下明鉴！此前陕西、山西、青海各地已试行围水造田、兴修水利之策，成效初显，此乃固本安邦之良策。若交由臣全权推行，当即刻调遣能工巧匠，将水利网格由各州府铺至各城各县，织就一张覆盖西北的水利大网，让贫瘠之地变沃土，旱涝之地稳收成；同步开设官办工坊，改良农具、织造布帛、炼制铁器，既方便民生日用，又能囤积战略物资。更重要的是，青海已然收复，可借此时机重开古丝绸之路，派专人出使新疆、吐蕃及西域诸国，以大明精美的丝绸、瓷器、铁器换取异域的皮毛、玉石、战马及奇珍异宝，为朝廷快速回血，充盈国库；漠南虽毗邻戈壁，道路艰险，却可开辟第三条商路，组织商队轻装穿梭戈壁，连通漠北乃至更西之地，以商贸往来促部族融合，以互通有无强大明国力，此乃长远强国富民之策！”
朱由检听得心头大悦，猛地一拍御案，眼中精光四射：“先生此策，直指要害，既顾当下民生，又谋长远国计，实在精妙！那西北水利与商路之事，朕便交由你统筹，封你为户部郎中，所需人手、物资，可直接递折向户部支取，半年之内，朕要见实打实的成效！”
青山大喜，叩首至地：“臣谢陛下隆恩！必殚精竭虑，不负陛下所托！”
话音未落，身着白衣、面容清癯的长流随即出列，俯身拜道：“陛下，师兄之策虽妙，却未解当前税赋之困。如今战乱连年，苛捐杂税繁多，民力已疲，若不减轻税负，恐生民怨，即便水利商路建成，也难长久维系。臣以为，当行减税之策，与民休息。”
朱由检眉头微蹙，沉声道：“朕岂不知减税之利？只是西北重镇驻军数十万，军饷粮草耗费巨大，若骤然减税，前线补给如何支撑？”
“臣有两策，可解此困！” 长流声线清亮，条理分明，“其一，将西北闲置荒地、无主之地分与流民移民，鼓励开垦耕种，只收一成农税，既安顿流民、增加税源，又能稳固边疆；其二，放开民间通商限制，以丝绸之路为依托，凡商贸往来，买卖双方各收一成商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一体遵行，不得豁免。同时，朝廷严格管控盐、粮、马、铁等核心物资，由官署统一监管调度，杜绝囤积居奇。如此一来，看似税率降低，却因税源扩大、商路畅通，国库非但不会亏空，反而会日渐充盈，真正实现轻徭薄赋藏富于民，国库充盈强兵固防！”
话音刚落，内侍已将长流口述的税基方案快速誊写完毕，呈至御案之上。朱由检细细翻阅，越看越惊，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喜色：“照此施行，不出三年，国库岂不比北宋最盛之时还要充盈？先生真乃奇才！”
长流躬身应道：“陛下英明！只要朝廷严格管控，依规执行，不偏不倚，必能两全其美！”
朱由检当即拍板：“好！朕封你为吏部郎中，专职统筹税赋改革与流民安置之事，与青山先生相互配合，务必将此策推行到位！”
长流叩首谢恩，退至一旁。
此时，身着深蓝道袍、神色沉凝的沧海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两位师兄之策，一主外兴商贸，一主内调税赋，虽能解当前国用之困，却未触及内忧外患之根本。如今大明积弊已久，官风颓靡，北方多地久经战乱，已是残破不堪，北京更是深陷纷争泥潭，纯属粪坑之地，当果断舍弃！我等应立足西安，稳固西北根基，而非留恋北方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