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吒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刚渗出来，就被胸口溢出的特殊能量灼成白烟——
那道在系统核心区域被能量鞭，撕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不及心口那阵，突如其来的空落感来得尖锐。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道骤然炸裂开来的光团，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地刻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一般。
只见那原本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青铜剑，此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剑身之上所残留的那些星纹，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最终更是不堪重负般纷纷剥落下来。
这些星纹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的蒲公英一般，在空中肆意飞舞着，然后缓缓飘落。
而它们身上似乎还沾染着，老黑临终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怒吼的余温，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抓紧！”
他拽住莉娜的机械臂，金属关节在光流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联合调查小组的成员们，手拉手围成圈，小周的探测仪在强光里，发出最后一声呜咽，屏幕上跳着乱码的数据流，突然定格成张模糊的脸——
是万兽老人在兽魂珠炸开前的笑容，嘴角还沾着裂空鹰崽，偷偷塞给他的调料粉。
张吒看见毁灭军团旗舰的残骸，在虚空中凝成星云，看见老黑的虚影，趴在念想盒上打盹，看见指挥官的卡通猫，徽章掉进能量漩涡时，突然迸出朵粉色的烟花——那是莉娜总说的“加双蛋”泡面的颜色。
“要出来了！”
莉娜的喊声被光流绞得支离破碎。
她的机械臂突然剧烈震颤，传感器捕捉到熟悉的空气成分。
那些混合着汽车尾气与早餐摊香气的分子，像群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争先恐后地往她的感知系统里钻。
失重感骤然消失，众人重重摔在柏油马路上。
张吒趴在地上，鼻尖蹭到块带着裂缝的路牌，上面“和平大道”四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边缘却还留着串歪歪扭扭的涂鸦——
是个举着泡面碗的小人，和莉娜在飞船舱壁上画的一模一样。
“咳咳……”莉娜的机械臂撑着地面抬起头，视野里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覆着层薄薄的灰尘，红绿灯卡在黄灯闪烁的状态，像只眨个不停的疲惫眼睛。
街角的那个小小的早餐摊依旧矗立着，那顶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遮阳篷宛如一片宁静的海洋，静静地漂浮在城市的喧嚣之中。
铁锅倒扣在灶台之上，仿佛一只沉默的巨兽，它曾经见证过无数个清晨的忙碌与热闹，但现在却显得格外冷清。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锅底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焦黑色的面渣，它们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这些面渣似乎在默默告诉人们，这个早餐摊的主人或许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去添加一些柴火或者准备新的食材。
然而，时间就像一个无情的猎手，将他永远地困在了半路上，让这一切都成为了无法挽回的过去。
联合调查小组的小周突然指着天空，声音抖得像片秋风里的叶子：“那是什么？”
张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缩。湛蓝的天幕上悬着道淡淡的紫痕，像块被指甲划破的淤青，细看之下竟在缓缓流动——
那是系统能量撕裂空间时留下的疤痕，里面隐约能看见闪烁的星子，和他们在系统核心区域见过的能量管道如出一辙。
“这……这是咱们住的城市？”
马克的机械臂不知何时，卡进了路边的下水道格栅，他费力地往外拔，铁屑簌簌落在积灰的地面上。
“我家就在前面第三个路口，怎么……”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因为他看见自家小区的围墙上，爬满了熟悉的藤蔓，却在藤蔓缝隙里，藏着块泛着蓝光的能量晶体，和毁灭军团旗舰残骸里的碎片一模一样。
万兽老人的身影在晨光里渐渐清晰，他怀里抱着颗黯淡的兽魂珠，珠身的裂纹里还嵌着片星尘。
“不是咱们离开时的样子了。”
老人的指尖拂过珠面，那里映出的街道影像正在扭曲。
“系统的漏洞像块扔进水里的石头，不光搅乱了小世界，连现实的涟漪都给带歪了。”
莉娜突然蹲下身，手指戳了戳路边的自动贩卖机。
玻璃门内的饮料瓶积着层灰，却在最底层的格子里，躺着桶包装完好的红烧牛肉面——
商标上的图案有些模糊，但“加双蛋”的字样依旧醒目。她刚想把面抠出来，贩卖机突然发出阵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上跳出行绿色的字：“请投币，或用特殊能量兑换。”
张吒的铜戒指骤然发烫。
他摸出枚从系统核心，带出来的能量碎片，刚贴近投币口，贩卖机就“咔哒”一声吐出了泡面。
桶身上还沾着根银白色的羽毛，是裂空鹰崽们最喜欢叼着玩的那种。
“看来有些东西跟着我们回来了。”
张吒掂了掂泡面桶，里面传来调料包晃动的轻响。
“系统的能量残留在现实世界扎根了。”
远处突然传来皮鞋踩过碎石的脆响。
一群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男子发际线很高。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那镜片后面藏着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眸，宛如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让人一眼望去便仿佛要被吸入其中无法自拔。
当这双眼睛缓缓地，扫过张吒等众人的时候，却突然在莉娜的机械臂，以及万兽老人手中的那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兽魂珠，上稍稍停留了片刻。
大约有那么短短半秒钟时间吧，但就是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已经足够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了。
“编号739，编号412，编号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