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的震动如同巨兽的心跳，每一次震颤都让地面裂开新的缝隙。
深褐色的烟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带着硫磺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熏得人眼睛发酸，喉咙里像塞了团燃烧的棉絮。
张吒的战术靴踩，在摇摇欲坠的岩块上，靴底与碎石摩擦的声响，被淹没在轰鸣声中，他指着前方二十米处的平台——
那是遗迹中央唯一一块由整块黑曜石构成的区域，边缘刻着半圈发光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结界。
“往平台靠！那里的岩层是整体结构！”
张吒的吼声被烟雾揉碎，他不得不拽过身边一名呛得，咳嗽不止的联盟士兵，对着他的通讯器重复指令。
“凭什么听你的？”
雷格的声音突然从斜后方炸响，他的金属义肢正卡在一块岩缝里，暗红色的披风被碎石划破了一道长口。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设的陷阱？”
他身后的毁灭军团士兵，纷纷举起武器，能量枪的红光在烟雾中忽明忽暗，与联盟小队的枪口形成对峙。
“蠢货！”
张吒猛地回头，战术头盔的面罩反射着上方坠落的火光，“你看看脚下！”
雷格低头的瞬间，脚下的岩块突然崩裂，他半个身子坠入漆黑的裂缝，幸亏被身边的士兵死死拽住。
裂缝中喷出的热流燎焦了，他的披风下摆，隐约能看到下方翻滚的岩浆，像一条沸腾的血河。
就在这时，一块磨盘大的石块，从穹顶砸落，正对着毁灭军团一名年轻士兵的头顶。
那士兵吓得僵在原地，瞳孔里倒映着不断放大的阴影。
张吒来不及多想，抬手射出一道金色的能量束——
能量束在石块表面炸开，将其劈成两半，碎石擦着士兵的肩头落下，在地面砸出两个深坑。
“走！”
雷格终于咬着牙下令，被士兵拉上地面后，他看了张吒一眼，眼神复杂如烟雾。
“要是敢耍花样，我先崩了你。”
众人在摇晃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晃动的船板上。
联盟士兵用能量盾护住头顶，毁灭军团士兵则射出钩爪固定身形，偶尔有碎石穿过防御，砸在战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汤惠萍的法杖始终亮着幽蓝的光，在前方开路，冰雾所过之处，滚烫的烟雾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稍稍缓解了呛人的气息。
平台边缘的符文在靠近时愈发明亮，蓝绿色的光芒在黑曜石地面上流淌，像一群受惊的鱼。
张吒踏上平台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稳定的力量，震动幅度骤然减弱，仿佛踩在了平静的湖面。
他回头望去，最后一名士兵刚跳上平台，其身后的地面便整个塌陷，露出下方翻滚的岩浆，热浪扑面而来，将众人的头发都吹得向后扬起。
“呼……”所有人都瘫坐在地，摘下头盔大口喘气。
烟雾被平台的能量场挡在外面，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屏障上不时划过蓝绿色的电弧，像一层流动的铠甲。
张吒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平台中央的石碑。
这石碑比之前，在深坑底见到的更加高大，碑身布满了螺旋状的凹槽，凹槽里填满了半透明的晶体，里面似乎有微光在缓缓流动。
最奇特的是碑顶——没有尖锐的棱角，而是一个平滑的圆盘，盘面上刻着与平台边缘相同的符文，正随着遗迹的震动微微发亮。
“这石碑在……呼吸？”
汤惠萍伸手触摸碑身，指尖刚碰到晶体，那些微光便突然加速流动，在凹槽里汇成细小的溪流。
“它在响应我的灵力。……”
雷格也凑了过来，他的符文专家是个名叫伊莱的瘦高男人，戴着一副嵌满齿轮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
伊莱掏出放大镜和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碑底的碎石。
露出一块巴掌大的平整区域，那里刻着几行扭曲的符文，与毁灭军团的黑暗符文有几分相似。
“这是……‘守界者’的文字。”
伊莱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展开后，上面同样画着类似的符号。
“传说上古时期，有群掌握着空间之力的生灵，用这种符文构建了宇宙的屏障。”
张吒心中一动，想起在黑色裂缝处见到的景象——
那些扭曲的黑暗符文像活物般蠕动，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撕裂。
他蹲下身，与伊莱一同比对：“不对，这些符文的末端是圆润的，而黑暗符文的末端是尖锐的，像是……”
“像是被强行掰断的树枝。”
汤惠萍接过话头，她用冰棱在黑曜石地面上画出两种符文的对比图。
“守界者的符文是闭环的，能量在里面循环流动；黑暗符文是开环的，能量会不断外泄，吞噬周围的一切。……”
伊莱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碑身的光芒：“您说得对！大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联盟将领用了敬称，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这些符文确实蕴含着防御机制，那些晶体里储存的能量，足以撑起覆盖整个星球的护盾。”
“但也能变成武器，对吧？”
雷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用能量斧敲击平台边缘的符文，火花溅起时，屏障上的电弧明显变得狂暴。
“这么大的能量，要是引爆了……”
“整颗星球都会变成宇宙尘埃。”
张吒站起身，目光扫过碑顶的圆盘，“但它需要钥匙才能启动。”
他指着圆盘中心的凹槽，那里的形状与他能量剑柄的纹路完美契合。
“守界者不会把，这么危险的力量轻易交给别人。”
伊莱突然惊呼一声，他在碑身侧面发现了一行更小的符文，用镊子清理掉积灰后，那些符文竟开始发光，在空气中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一群身披长袍的人影围着石碑祈祷，他们手中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与碑顶圆盘相同的晶体。
随后影像变得混乱，陨石如雨般落下，长袍人影一个个倒下，最后一人将法杖插入碑顶，整个星球被一层蓝绿色的光罩笼罩。
“能量源……是‘星核晶’。”
伊莱的声音带着激动，“传说守界者用恒星的核心碎片制作的晶体，能与任何能量场共鸣！”
张吒的心猛地一沉，星核晶的传说他也听过，联盟的博物馆里就存放着一块碎片，据说是三百年前，从一艘坠毁的上古飞船里发现的。
如果毁灭军团得到完整的星核晶，再启动这石碑的防御机制……他不敢想象后果。
“你们毁灭军团有星核晶？”
汤惠萍的声音带着警惕，法杖悄悄亮起。
雷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哼道：“就算有，也轮不到你们操心。”
他身后的士兵悄悄握紧了武器，平台上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蓝绿色的能量屏障仿佛都感受到了敌意，电弧变得密集。
“看那里！……”一名联盟士兵突然指向穹顶。
众人抬头，只见烟雾中出现了，无数双发光的眼睛，那些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像一群潜伏的狼。
紧接着，尖锐的嘶吼声穿透烟雾，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平台边缘的屏障突然剧烈波动，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
“是守墓兽的同类！”
老顾举起能量枪，枪口红光闪烁，“它们被石碑的能量吸引过来了！”
更多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遗迹仿佛变成了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