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顿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一个关乎联盟生死存亡的决定。
卡尔顿的内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对未知风险的恐惧,一边是对正义未来的向往。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吒看着卡尔顿,眼中充满了期待和鼓励,他轻声说:“卡尔顿议员,时间紧迫,联盟需要您的决断。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们有信心,只要团结起来,一定能战胜创世议会。”
卡尔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联盟的未来、民众的安危、先辈的遗志……每一个念头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内心。
在这漫长的几秒钟里,卡尔顿仿佛经历了一生的思考。
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沉重的刻度。
卡尔顿的指尖悬在表决器上方,指腹的薄茧蹭过冰冷的金属表面,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
这几秒钟漫长得像跨越了半生——他眼前突然闪过三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自己跪在燃烧的星舰残骸前,父亲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变冷,临终前攥着的联盟徽章上,“坚守”二字被血浸透。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两种声音。
左边是创世议会通牒上的威胁,那些冰冷的文字像毒蛇,吐着信子提醒他妥协的“好处”——
保全现有星域,避免亿万人流离失所。
右边是张吒递来的防御图,图上的红笔标记还带着温度,那是无数抵抗者用信念画出的防线,边缘处写着一行小字:“退让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出周围人的剪影:北地老骑士攥紧断剑,指节泛白;西境代表别过脸,喉结不停滚动。
张吒站在阴影里,目光沉静如深潭,却藏着不肯熄灭的星火。
卡尔顿的拇指摩挲着表决器上的纹路,那是历届议员留下的痕迹,深浅不一,却都刻着同一个重量——抉择的代价。
他想起三天前在难民营看到的场景: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把张吒团队分发的压缩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塞进怀里,说要留给“保护我们的哥哥姐姐”。
那孩子的眼睛很亮,像他记忆里父亲星舰仪表盘上最坚韧的指示灯。
“嗡——”表决器突然轻微震动,是系统在催促最后的输入。
卡尔顿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已被一种决绝取代。
他想起父亲临终的眼神,想起难民营孩子的笑脸,想起那些在防线前倒下的士兵——他们从未要求过“保全”,只要求“不跪”。
卡尔顿抬起头,脊梁挺得笔直,仿佛三十年来的负重都在这一刻卸下。
他的目光穿透烛火的光晕,精准地落在张吒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摇摆,只剩下淬过火的坚定。
喉结滚动间,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每个字都在舌尖酝酿得格外清晰,仿佛要将半生的思考都融进即将脱口的决定里——
那不仅是一张选票,更是对无数无声者的回应,是对“联盟”二字最滚烫的注解。
那不仅是一张选票,更是对无数无声者的回应。
那些在战火中失去家园的流民,那些在防线后默默缝合伤口的医者,那些握着断刃仍不肯后退的士兵。
他们的声音从未出现在议会的争辩里,却藏在每一道裂开的冰缝、每一声压抑的哽咽、每双写满倔强的眼睛里。
这一票,替他们递出了积压半生的呐喊——不是妥协的哀求,而是站着的尊严。
这更是对“联盟”二字最滚烫的注解。联盟从不是冰冷的条文,不是星图上划分的疆域,而是千万人用骨血焐热的信念。
当卡尔顿按下表决键的瞬间,仿佛能触到那些无名者的体温:难民营孩子藏在怀里的半块饼干,守夜士兵冻成冰碴的睫毛,医者被血浸透的白大褂。
这一票,让“联盟”二字跳出了纸页,化作了能接住所有苦难的臂膀,滚烫得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寒冰。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张吒,正要说出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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