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吒的靴底在光滑的黑曜石,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扑出。
他能清晰看见那傀儡士兵的青铜利刃,正带着破风的锐响刺向神秘人后心,刃面反射的幽光,在神秘人灰袍上,投下一道死亡的阴影。
千钧一发之际,张吒的肩膀重重撞在神秘人肋侧,两人像滚石般向旁跌出,傀儡士兵的利刃擦着神秘人肩头掠过,“嗤啦”一声裂帛脆响刺破大厅的嘈杂——
那声音在紧绷如弓弦的氛围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之线断裂的预兆。
“快走!”张吒的吼声裹挟着,未散的冲击力,他左手撑地猛地弹起,右手长剑已在半空挽出三朵银亮的剑花。
剑尖精准点在三只傀儡士兵的关节处,“叮叮叮”三声脆响,那些由黑铁与朽木构成的躯体顿时僵住,齿轮转动的“咔咔”声里透着卡壳的滞涩。
他余光瞥见神秘人正捂着,肋骨踉跄起身,灰袍撕裂处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紫色,显然刚才那一撞也震得不轻。
精英队员们的怒吼声骤然炸响,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王虎的巨斧在,人群中划出圆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道,将扑来的傀儡士兵劈得木屑飞溅。
李阳的短刀则专挑傀儡关节缝隙下手,刀光如灵蛇游走,总能在傀儡挥臂的瞬间削断其背后的传动链条。
连受伤最重的老郑也咬着牙举起能量枪,蓝色光束穿透傀儡胸腔,在黑曜石地面上炸出细小的焦痕。
他们的甲胄上早已布满划痕,伤口渗出的血渍与傀儡士兵的油污混在一起,却没人后退半步——这些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此刻成了最壮烈的战歌。
神秘人退到大厅角落的符文石柱后,左手按着墙壁喘息,右手却已掐起复杂的印诀。
他额角的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砸在布满裂纹的符文石上,蒸腾起细微的白气。
口中念念有词的咒语,带着古老的韵律,像是在与石柱深处的能量对话,每一个音节吐出,他指尖便有银白色的光粒跳动,试图穿透那些扭曲如蛇的符文线条。
大厅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隆”声,像是有某种庞大的机械正在苏醒。
四面八方的阴影里,不断涌出傀儡士兵,它们的关节处缠绕着锈蚀的铁链,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
金属碰撞的铿锵、木材断裂的闷响、队员们的呐喊与傀儡士兵,无意义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在穹顶之下回荡成一片混沌的交响。
张吒的长剑已染上黑油与铁锈,他踩着傀儡士兵的残骸向前进逼,目光却在飞速扫视整个战局。
这些傀儡士兵的动作的确机械——挥臂必带铁链震颤,转身时齿轮必有三响,进攻角度永远是上中下三路轮替。
但它们的配合却诡异得惊人,往往三只一组形成三角攻势,一只佯攻吸引注意力,另外两只便趁机袭向侧翼,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注意配合!背靠背!”张吒的吼声穿透战团。
他突然矮身避开头顶劈来的巨斧,长剑顺势刺入身后傀儡的腰腹,借着抽剑的反力向后撞去,正好替王虎挡下侧面偷袭的短矛。
王虎默契地回斧横扫,为张吒扫清前方障碍,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无需多言便已明白彼此的意图。
精英队员们迅速调整阵型,五人一组结成紧密的防御圈,武器交错间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傀儡士兵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住,战局暂时稳住了阵脚。
可体力与灵力的消耗如沙漏般流逝。李阳的呼吸已变得粗重,短刀挥出的弧度明显减小。
王虎的巨斧上凝着一层白霜——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能量枪的充能提示音此起彼伏,像是在倒数着希望的熄灭。
张吒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湿,让剑柄愈发滑腻,每一次挥剑都比前一次沉重,仿佛有无形的锁链缠上了臂膀。
神秘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吟,指尖的银芒骤然亮了几分。
他盯着符文石柱上的一道螺旋纹路,那纹路的末端刻着,半个残缺的太阳符号,与他怀中卷轴,记载的上古符文隐隐呼应。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符号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阴影里一道黑影疾冲而来——
是只比寻常傀儡矮半截的迅捷型傀儡,握着两柄月牙刃,关节处的齿轮转得快如风车。
“小心!”张吒的警告声与傀儡冲刺的风声同时抵达。
他想再次扑过去,却被三只傀儡死死缠住,长剑被黑铁盾牌卡得动弹不得。
眼看月牙刃就要划开神秘人的咽喉,一股无形无色的力量,突然如巨浪般横扫而来——
它没有光芒,没有声响,却带着山岳崩塌般的威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压实,连飞舞的木屑都瞬间凝滞。
走在队伍边缘的三名精英队员首当其冲,他们像是被看不见的巨锤击中,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虾,甲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噗通”“噗通”的闷响接连响起,他们重重撞在大厅的青铜巨柱上,石柱表面的浮雕都被震得簌簌掉灰。
其中一人滑落在地,嘴角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徽章,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愕。
张吒只觉一股蛮力撞在后背,像是被狂奔的蛮牛狠狠顶中,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踉跄着向前冲出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头涌上腥甜的铁锈味,握着长剑的手竟微微发颤。
“这是什么力量?”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股力量远比傀儡士兵的攻击诡异,它不撕裂皮肉,却能直接撼动筋骨,仿佛是从空间本身渗透出的恶意。
周围的黑色雾气突然疯狂翻滚,像是被投入沸水的墨汁,在大厅里扭曲成一张张痛苦的脸。
原本稳定的光线开始忽明忽暗,符文石柱上的线条渗出暗红色的光,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仿佛有某种沉睡的远古存在正在苏醒。
“结圆阵!”张吒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员们忍着伤痛迅速靠拢,背靠背围成一圈,武器朝外对准四周涌动的黑雾。
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狂跳,皮肤上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股神秘力量仿佛无处不在,时而在左侧肩胛压下重负,时而在背后推来推力,却始终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凭借肌肉突然的紧绷来预判攻击方向。
这种被动防御的滋味,比直面刀枪更令人煎熬。
神秘人扶着石柱艰难站起,灰袍下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这力量……与符文同源。”
他盯着石柱上突然亮起的纹路,那些线条正随着神秘力量的波动同步闪烁,“应该是符文被解读时,触发的防御机制,就像给宝藏上了双重锁。”
张吒皱眉沉思,剑刃在身前缓缓划过弧线,感受着空气里流动的压迫感。
“坐以待毙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