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嘉措如蒙大赦，又惊又怕，连连磕头：“谢活佛开恩！谢活佛开恩！”
然后连滚爬爬地带着手下逃离了净心阁，仿佛慢一步就会身首异处。
薛忘情看都没看那些逃离的人，目光转向顾云初。
此刻的他，依旧是那副宝相庄严的“活佛”模样，但看向顾云初的眼神里，却带着只有她才能看懂的询问与一丝未散的冷意。
顾云初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事。
薛忘情这才几不可察地缓和了眼神，他袖袍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跪在地上的嬷嬷拂起。
“都退下。”
嬷嬷们如释重负，慌忙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关好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薛忘情周身那威严的气势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邪魅的本性。他走到桌边，自顾自倒了杯水，斜睨着顾云初：
“看来，你这‘天妃’当得，还挺招蜂引蝶。”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和调侃。
顾云初懒得理会他这话里的意思，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薛忘情饮尽杯中水，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差不多了。无遮法会的流程己经拿到，地底禁制的几个关键节点也摸清了。到时候，我会在法会上牵引愿力，制造混乱。你趁机潜入地底，拿到东西。”
他详细地说明了潜入路线、禁制特点以及那件东西可能存放的具体位置。
“记住，那东西被层层愿力包裹，形态不定，可能是一颗珠子，也可能是一卷经文，但其核心气息……你见到自然能认出。拿到后立刻离开，我们在之前落脚的那个绿洲汇合。”
顾云初仔细记下，点了点头。
薛忘情看着她冷静专注的侧脸，忽然又道：
“小心点。那地底……除了禁制，可能还沉睡着一些被献祭后、怨念不散的‘东西’。”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顾云初能感觉到其中的凝重。
“明白。”
薛忘情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抬手，指尖凝聚一点灵光，轻轻点向顾云初的眉心。
顾云初下意识地想避开。
“别动，”
薛忘情声音低沉，“这是掩盖你身上气息的小玩意儿，能让你在愿力笼罩下更不容易被察觉。”
那点灵光没入顾云初眉心，化作一层极淡的、暖昧的粉色光晕，萦绕在她神魂表面，确实将她原本纯净浩瀚的混沌气息巧妙地遮掩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这寺庙氛围相近的、诱惑又纯净的矛盾气息。
感受到这股属于薛忘情的、带着暖香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神魂之上，顾云初微微蹙眉，但并未多言。
这确实有助于她隐藏。
“多谢。”
薛忘情收回手，指尖似乎无意地擦过她的额发，唇角弯起一抹得逞似的弧度：
“不客气，我的天妃。”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房间内。
顾云初摸了摸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他指尖的温度和那特殊的暖香。
她重新闭上眼睛，将薛忘情提供的路线和信息在脑中反复推演。
明日，便是无遮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