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源头入口的水样,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浑浊和淡淡的铁锈色;中段的水样则呈现出一种清澈的淡绿色;而最末端、即将流入预留的“生态小湖”的水样,已然是近乎无色的剔透,在透过云层的惨白阳光下,折射着纯净的光泽。几个陶缸并排而立,如同一条被凝固的净化之河,无声地诉说着沼泽部落的功绩。
“这……这就是俺们的‘净水三部曲’!”泥沼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自豪,枯枝般的手指依次点过三个陶缸,“烂泥塘变……变清泉!腐渊水……能……能养鱼!女……女神赐法,俺……俺们执行!功……功夫不负有心人!”
“漂亮!真干净!”围观的人群发出由衷的赞叹,尤其是那些曾经饱受污浊水源之苦的石穴和灰岩族人,看向那最后一缸水的眼神充满了热切。
然而,并非所有目光都带着欣赏。
石轮枯槁的身影不知何时又溜达到了净水展台附近,浑浊的独眼扫过那三缸水,又鬼鬼祟祟地瞥了瞥正在检查最后那缸“极品净水”的泥沼。他枯槁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探进自己那个装满了零碎“宝贝”的兽皮囊里,捏住了某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一小块边缘锋利的、带着铁锈的金属残片(蓝桶垃圾的典型代表)。一丝极其阴险的念头在他精于算计的脑子里闪过:要是……要是这最后一缸“极品”里,突然飘出点蓝桶的料……嘿嘿……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那金属碎片,枯槁的脸上肌肉抽动,内心天人交战。积分!风险!被发现……不,动作快,没人注意……那泥沼老儿正陶醉呢……
就在石轮的手指蠢蠢欲动,那金属碎片即将脱手而出、飞向澄澈水面的瞬间——
“石轮爷爷!”阿果清脆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石轮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哆嗦,手里的金属碎片“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瞬间弹开一步,浑浊的独眼里充满了惊惶,枯槁的老脸瞬间涨红:“干……干嘛!吓……吓死老夫了!”
阿果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脚下那闪光的金属片,又抬头看看石轮惊慌失措的脸:“你的亮片片……掉啦!脏脏的,不能掉进草叶阿妈说的‘干净水宝宝’里哦!水宝宝会生病的!” 她说着,还伸出小手指了指那缸晶莹剔透的水样。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泥沼也警惕地转过身,精瘦的老脸一沉:“石轮!你……你鬼鬼祟祟想干嘛?手里……拿的什么?”
石轮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枯槁的脖子梗着,冷汗却从额头涔涔而下:“没……没什么!老……老夫……就……就看看!对!检查!检查水样安全!这……这金属片……是……是路上捡的!意……意外掉落!”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地上的碎片,仿佛那是烫手的山芋。
“意……意外?”泥沼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狐疑,沙哑的声音带着冷意,“石轮长老……您……您这‘意外’……可真会挑地方!”
石轮被噎得哑口无言,枯槁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他恨恨地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阿果,心里哀嚎:这小祖宗!绝对是他的积分克星!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被阿果无意间化解。布展继续,但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微妙,各部落之间互相盯防的眼神明显增多,尤其是自家展品附近,都悄悄增派了“守卫”。
石轮吃了瘪,暂时偃旗息鼓,但他枯槁的脑子并未停止运转。他像条经验丰富的老猎狗,迅速转换了目标,将目光投向了即将开始的“堆肥肥力”和“土壤活力”检测环节——那里,有他翻盘的利器!他枯槁的手指再次伸进兽皮囊,这一次,摸到的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边缘有些磨损的淡黄色纸片——女神赐予的十张“精装版”地心纸之一!这可是他的“秘密武器”!
他浑浊的独眼扫过猛犸展台那块巨无霸粪饼,又扫过沼泽展台前标注着“腐熟率92%”的堆肥模型,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吹吧!使劲吹!等会儿老夫的地心纸一出手,是骡子是马,立马现原形!到时候……哼哼,这检测积分的定价权……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捻着通往金山银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