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器核心急促的嗡鸣如同密集的心跳,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胸腔。那束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的蓝白色光束,如同刺破无尽黑暗的灯塔之光,笔直地指向熔炼区入口外的西南方向,指向黑森林那深不可测的莽莽腹地。
三天!七十公里!能量强度翻倍还多!
巨大的信息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熔炼区炸开,瞬间点燃了比之前更炽热、更狂野的火焰!
“嗷呜——!!!”黑石第一个爆发出震天的狼嚎,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缠着绷带的左肩都因激动而微微渗血,“西南!三天!更大的‘神气’窝!干了!必须干了!老子要把那地方挖穿!给‘屁屁机祖宗’找个新家!”
“翻倍的‘神气’!”火锤黑铁般的脸庞涨得通红,布满老茧的双手激动得微微发抖,“那那咱们能点多少盏‘小太阳’?能能造多少‘防电咬皮甲’?能能让‘闪电屁屁机’吐多少‘闪电小蛇’?!”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三天七十公里”草叶清丽的脸上也难掩激动,她迅速在脑海中计算着,“需要精锐小队轻装疾行带足干粮和‘神粉’路上毒虫猛兽”
“阿果要去!”阿果的尖叫瞬间压过了所有人的议论,小家伙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窜到林夏腿边,小手死死抱住“磁石探测器”的兽骨框架(小心避开了光束和核心),大眼睛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阿果是‘特级可回收物’总监!是‘滴滴叫骨头’的发明人之一(自封的)!要要亲自去接收新的‘神气’窝!给它登记!贴金闪闪小标签!还要还要监督路上垃圾分类!不能乱扔果核吓到小松鼠!”小家伙的理由冠冕堂皇,充满了使命感。
石锤巨大的身影矗立在光束旁,古铜色的脸庞在蓝白色光芒的映照下,如同冷硬的青铜雕像。狂喜如同熔岩在他胸中奔涌,但作为首领的理智却如同冰冷的礁石,牢牢压在最深处。他铜铃般的眼睛扫过激动的人群,巨大的声音如同重锤落下,瞬间压下了喧嚣:
“闭嘴!都他娘的给老子安静!”
熔炼区内瞬间鸦雀无声,只有探测器核心的嗡鸣依旧急促。
“西南方!三天!更大的‘神气’窝!”石锤巨大的手臂指向光束的方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天赐!是祖宗给咱们指的路!但——”
他巨大的话锋猛地一转,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那地方,不是咱们家门口的‘绿桶’!是黑森林的肚子!里面藏着多少‘有害垃圾’(毒虫猛兽)?藏着多少像灰眼那样的‘污染源’?甚至藏着更多那些铁皮乌龟(清理drone)!冒冒失失冲过去,不是挖宝,是送死!”
冰冷的现实如同兜头冷水,浇熄了部分盲目的狂热。战士们握紧了武器,工匠们脸上的兴奋也掺杂了凝重。
“所以!”石锤巨大的声音拔高,“去!必须去!但要精!要快!要稳!”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人群:
“黑石!”
“在!”黑石巨大的身躯猛地挺直,如同出鞘的战斧。
“你伤没好利索!但老子信得过你这把最硬的骨头!挑二十个狼牙最精锐的崽子!不要蛮牛!要鼻子灵耳朵尖脑子活的!负责探路!警戒!把路上所有‘有害垃圾’给老子提前标出来!”
“是!”黑石巨大的拳头捶胸领命,眼中凶光闪烁。
“火锤!”
“首领!”火锤上前一步。
“带上石轮!还有你手下最好的三个工匠!”石锤指向林夏手中的探测器,“给老子把这‘滴滴叫骨头’伺候好了!它就是你们的命!路上它要是‘饿’了(能量不足)、‘渴’了(需要校准)、‘感冒’了(信号不稳)老子唯你是问!另外,负责扎营!造家伙!万一要挖洞,工具不能掉链子!”
“保证完成任务!”火锤黑铁般的脸庞满是郑重,石轮浑浊的眼睛也爆发出精光,用力点头。
“草叶!”
“在!”草叶清丽的声音带着医者的冷静。
“药!毒!防护!全交给你!带两个最细心的助手!把‘神粉’、‘月光草’汁、水葫芦膏、还有‘防电咬皮甲’的料子给老子备足!路上被虫子啃了、被毒气熏了、被‘闪电小蛇’咬了都得能救回来!”
“明白!”草叶郑重点头,迅速在脑海中清点药草库存。
最后,石锤巨大的目光落在了林夏腿边那个抱着探测器不放的小身影上。
“阿果!”
“在!”阿果立刻挺起小胸脯,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做出最严肃的表情。
“你!”石锤巨大的手指几乎戳到小家伙的鼻子,“‘滴滴叫骨头’的首席‘听声员’!还有‘远征军垃圾分类总监理’!路上,‘骨头’叫了,你要第一个听到!‘神气’窝找到了,你要第一个登记!谁敢在路上乱扔果皮、乱倒污水、不把‘有害垃圾’包好你有权就地‘红桶封印’!扣分!罚扫茅坑!听明白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阿果的小奶音响亮无比,小脸放光,如同得到了无上荣耀的勋章,小手把怀里的探测器抱得更紧了,“阿果的耳朵就是‘骨头’的耳朵!阿果的眼睛就是‘垃圾’的克星!谁敢乱扔阿果就让他扫一百年茅坑!”小家伙的“刑罚”标准再次升级。
“好!”石锤巨大的手臂猛地一挥,如同劈开前路的战斧,“各自准备!半天!老子只给你们半天时间!日落之前,给老子在‘循环中心’大门口集合!出发!”
命令如山!整个循环中心瞬间化身最高效的战争机器!目标:西南方!三天路程外的超级“神气”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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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时间,在极致的忙碌中如同飞逝的流沙。
循环中心巨大的原木与藤蔓加固的大门口,气氛肃杀而凝重。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铜汁,泼洒在污浊的天幕和黑森林狰狞的剪影上,给即将踏上征途的队伍披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二十名狼牙精锐战士,如同二十把出鞘的利刃,静静地伫立在最前列。他们身着轻便却坚韧的兽皮护甲,背负着长矛、投石索、骨刀,腰间挂着灌满沼液的“臭气弹”和“神粉”罐,脸上涂抹着防虫的泥彩,眼神锐利如鹰,如同即将扑入黑暗的狼群。黑石巨大的身影站在队首,左肩的绷带下肌肉虬结,完好的右手拄着他的“磐石柱”,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西南方的密林深处。
火锤带着石轮和三名顶尖工匠,组成了技术核心组。他们背负着拆卸后妥善包裹的“磁石探测器”部件(阿果坚持要亲自抱着核心谐振片,用三层柔软兽皮包着,挂在胸前)、备用的导线、磁石、工具以及折叠的兽皮帐篷框架。石轮枯槁的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忧色,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兽皮包裹的边缘。
草叶和两名女助手背着巨大的藤筐,里面塞满了各种草药、药膏、绷带、成罐的“月光草”浓汁、水葫芦提取液、处理过的“神粉”包,甚至还有几卷鞣制好的厚实兽皮和“绝缘兽皮”胶泥原料,以备不时之需。沉重的药筐压弯了她们的腰,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而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阿果。小家伙被石锤用特制的、带有背带的厚实兽皮“总监椅”牢牢绑在了黑石宽阔如门板的后背上!这样既能保证安全,又能让他的视野足够高,随时“监听”探测器的“叫声”。此刻的阿果,胸前挂着那个装着“月光水精”谐振片的宝贝皮囊,背上背着他的小账本和炭笔,腰间挂着“防狼臭臭弹”小皮囊和一个小巧的、装满了“神粉”的骨粉盒(用来标记“有害垃圾”)。他小脸紧绷,努力做出威严的表情,但大眼睛里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丝对未知的忐忑。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用木炭写着“西南!三天!大宝贝!”的树皮板——这是他的“行军备忘录”。
石锤巨大的身影矗立在队伍前方,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古铜色的脸庞在夕阳下如同冷硬的青铜。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即将出征的族人,巨大的声音如同滚雷,在空旷的门口回荡:
“崽子们!老子的话,都刻在骨头里了!”
“第一!‘滴滴叫骨头’(探测器)是指路的祖宗!它叫了,就是有宝贝!它指哪,你们走哪!谁敢不信老子回来扒了他的皮点天灯!”
“第二!黑石是探路的头狼!他的鼻子,就是你们的鼻子!他让停,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停!他让绕,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给我绕开!”
“第三!草叶是救命的菩萨!她给的药,就是保命的符!她说不能喝的水,就是神泉也得当毒药!她说要包扎,就是蹭破点皮也得当断腿治!”
“第四!阿果”石锤的目光落在小家伙绷紧的小脸上,“是管‘干净’的大王!他让捡的垃圾,就是块臭石头也得给老子揣回来!他让扔的‘有害’,就是块金疙瘩也得给老子埋深了!谁敢在路上拉屎不埋老子让他舔干净!”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石锤巨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森然的杀气,“都给老子活着回来!少一根头发老子就扣掉你们部落下个月的‘神气’配额!少一条胳膊腿老子把他塞进‘绿桶’沤肥!听明白没有?!”
“明白!!!”震天的咆哮声如同炸雷,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寂静!二十名战士、工匠、医者,连同阿果尖利的“明白!”声,汇聚成一股无畏的洪流!
“出发——!!!”石锤巨大的手臂如同劈开混沌的巨斧,狠狠挥向西南方!
黑石巨大的咆哮声如同冲锋的号角,他巨大的脚掌狠狠踏地,背着阿果,如同离弦的巨箭,率先冲入了黑森林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幽暗入口!锐牙和狼牙战士们如同最忠诚的狼群,瞬间护卫在技术组和医疗组两侧!整个队伍如同一柄淬火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入了黑森林粘稠的暮色与未知的危险之中!
石锤巨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口,直到队伍最后一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扭曲的树影和弥漫的瘴气中。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他古铜色的脸庞上,照亮了他眼中那如同磐石般沉重的担忧和磐石般坚定的期许。
“祖宗保佑”一声低沉的、近乎呢喃的叹息,消散在渐起的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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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的夜,如同浸透了墨汁的厚重绒布,带着湿冷、腐朽和无数蠢蠢欲动的窥伺,沉沉地压了下来。高大的、形态扭曲的巨木如同沉默的远古巨魔,伸展着枝桠,将本就稀疏的星光撕扯得支离破碎。脚下是厚达半尺、散发着浓烈腐败气息的腐烂落叶层,每一步踩下去都如同陷入粘稠的陷阱,发出“噗叽”的声响,带起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无处不在的藤蔓如同垂死的巨蟒,缠绕着树干,垂挂下来,时不时绊住行人的脚踝。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腐烂植物的甜腻、还有某种不知名生物散发的、如同硫磺混合着血腥的怪异气味。黑暗中,无数双或猩红、或幽绿、或惨白的眼睛,如同漂浮的鬼火,在密林深处无声地亮起、熄灭、移动,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或尖锐、或低沉的嘶鸣、磨牙、鳞片刮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