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秦子轩看着手里的那一截断裂的花根。
“死心吧,李兰。”
李兰已经逃脱了,但她还是能听到。秦子轩的声音就像是在耳畔,但她确定,自己已经逃脱了。
那家伙的力量,真是太恐怖了。如果不是他还保留着对基地里那些人的那一点感情,恐怕,他早就已经把他们捏碎了。
“你们要寻找的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呵。”
李兰想着。
骗谁呢?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自诩为神,凭什么掌握他人的命运?
秦子轩继续对着花根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无相。”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向黑乎乎的海水。
“之所以叫无相,就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存在。”
“真拿我当鬼骗呢!”
李兰一头扎进了海水里,也不知道苏白他们怎么样了。但愿他不要被抓走,真是奇怪,那么多情绪体入了体,怎么力量还是那么弱呢?
“李兰,回你的太阳岛去吧。别再试图寻找什么了,地图尽头的那个地方不存在。无相,也不存在。”
“地图尽头不存在,那你是什么?你他妈的不就是从那儿来的吗?”
这一句,是李兰骂骂咧咧说出来的。他不知道的是,秦子轩竟然能通过那断裂的花根听见。
从那儿来的吗………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不。
应该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什么东西。
他知道。
他的确叫秦子轩。
他确实是秦子轩,他出生在上海。但不是现在的上海,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
那时候的上海并不像现在,现在的上海是永远醒着的。但那时候的上海,懂得休息。
他的记忆并不完整,但他记得,那是很久远的事情。
跑马厅的招牌拆了,改叫人民广场;仙乐斯舞厅的霓虹灯不再闪烁,里面传出的是排练革命歌曲的合唱声。
转过街角,卖栀子花白兰花的阿婆还在,声音依旧糯糯的:“栀子花——白兰花——”
这是后来他才回忆起来的,还有一段更清晰的记忆。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他叫秦潮,是他的父亲。
那一天,秦潮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那个女人大着肚子。
家里人都以为那是秦潮的外遇,就连秦子轩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跟秦潮吵架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