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政令,环环相扣:内帑展底蕴,断了 “她没钱掌权” 的念想;授田令拉拢军心民心,把不稳定因素变成助力;清查贪腐则是向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开刀,既开源又立威。百官看着她掌心的帝玺虚影,再没人敢多嘴 —— 这新帝,不仅有星辰之力,更懂如何攥住帝国的命脉。
可总有人不甘心。
康王缓步出列,他穿着亲王的蟒袍,脸上堆着忧色,眼角却藏着得意。“陛下圣明,举措得当,臣等拜服。” 他躬身时,袖中的手轻轻捻着,“只是…… 臣近日观天象,见帝星之侧有晦暗之星萦绕,恐非吉兆。且陛下身怀六甲,乃国之祥瑞,若因操劳伤了龙体、损了皇嗣,便是国之损失。臣斗胆恳请陛下,以龙体为重,让宗室耆老与重臣组成辅政议会,为陛下分忧 —— 也好护皇嗣周全。”
这话一出,宗室列里不少人抬了头,眼中闪着光。这才是杀招:用 “天象”“皇嗣” 做幌子,把宗室和重臣绑在一起,分割她的权!
沈静姝抚着小腹的手顿了下。掌心能清晰感觉到,腹中的星漩突然转得快了些,像被惹恼的小兽,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她的血脉往上爬,带着点不悦 —— 这孩子,竟能感应到外界的恶意。
她抬眼看向康王,目光平静得像深潭,却让康王的后背莫名发寒。“康王叔关怀朕与皇嗣,朕心领了。” 她的声音依旧稳,却多了点穿透人心的力量,“天象之事,星阁自有司天监观测,昨夜萧阁主已奏报,那所谓的‘晦暗之星’,不过是巡天者残部的邪祟余气,不足为惧 —— 朕承星命统御星辰,些许魍魉,何足道哉?”
话音落,她缓缓站起身。帝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星辉下亮了,不是烛火的光,是从她体内散出来的星力,顺着衣料往上爬,缠上帝冕的垂旒。瞬间,宣政殿的星辉更盛了,从殿顶的星图往下淌,像银色的瀑布,裹着她的身影。星辉落在她的发间、肩头,甚至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落在金砖上,溅起小小的银花。
“至于朕的皇嗣……” 她一字一顿,声音在殿内回荡,“他承载着星辰的希望,亦是朕的力量之源。他的安危,有朕在,有星辰在 —— 无需王叔‘费心’。”
话落的刹那,腹中的星漩猛地转了圈,一股纯粹的星源力溢出来,与殿顶的星辉撞在一起。宣政殿的梁柱都轻轻颤了下,星辉凝成的光带绕着她转了圈,像给她披了件银河织成的披风。百官齐齐跪了下去,朝服摩擦的声音连成一片,康王的脸色瞬间白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金砖上,发出 “嗒” 的轻响 —— 他能感觉到,那星力里藏着的威严,不是帝王的权,是来自星辰本源的压制,让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沈静姝立在星辉之中,目光扫过跪地的百官,声音冷了些:“朕意已决,诸般政令,三日内须见成效。退朝。”
她转身,星辉跟着她动,像温顺的水流。走过康王身边时,她顿了下,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王叔若闲得慌,不如去北地看看灾民 —— 那里,比朝堂更需要‘关怀’。”
康王的身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沈静姝没再看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宣政殿。殿外的晨光正好,落在她身上的星辉还没散,像给她镀了层暖光。她抬手拂了拂袖,掌心还留着星漩的暖意 —— 那是孩子在安慰她,像在说 “母亲别怕,我陪着你”。
回到乾元殿,她屏退了宫人,独自站在窗边。窗外的宫墙爬着几株枯藤,被晨光染成了金色。她望着宗庙的方向,那里有一点极淡的光,不是烛火,是像萧煜星火那样的暖光,在夜色里闪了下,又隐了去。
萧煜最后破开阵法时,不仅毁了契约碑文,似乎还唤醒了什么 —— 守墓人。那个在宗庙地下守了无数岁月的存在,或许藏着更多关于古神、关于契约的秘密。
她轻轻摸了摸小腹,星漩转得慢了,像睡着了。“等处理完朝局,母亲就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 她低语,声音里带着点期待,也带着点决绝,“我们得知道,古神的下一步,会怎么走。”
窗外的风裹着梅香飘进来,是万星殿那盆朱砂梅的香气 —— 虽成了毒匕,可梅香依旧清冽。沈静姝望着那点梅香飘来的方向,眼中亮了些:这场权力的博弈,这场与古神的战争,她不会输。因为她不是一个人,有腹中的孩子,有萧煜留下的守护,还有这万里江山里,愿意跟着她走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