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碑突然泛起涟漪,如水面倒映出倒流的光阴:十七年前的星门前,星门裂缝中溢出的混沌之气灼烧着阮将军的甲胄,他反手将本命星符拍进星碑,星骸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化作锁链缠上门扉;皇帝与萧逸尘躲在石柱后,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趁他力竭时扑出,弯刀剜出他还在跳动的右眼,滚烫的血溅在星碑上,污染了血脉认证的符文。
“需要阮家直系血脉重启封印。” 骨架握住她的手按向星碑,指骨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当鲜血浸透碑文的刹那,巨树所有枝条同时亮起,沉睡的星族灵体纷纷睁开眼,口中诵念起失传的《星葬经》,经文声如潮水般漫过地底。
地底深处传来萧煜微弱的呼应,那是血脉同源的召唤。沈静姝顺着感应剖开树根,在星髓凝结的琥珀中找到了他 —— 琥珀泛着淡金色光晕,里面悬浮着细碎的星尘,他的发丝与星髓晶丝缠绕在一起,心口插着半截白玉笛,笛身上的《锻星诀》秘文正与星碑共鸣,发出微弱的笛声。
“哥哥…” 她指尖泛起星力,碾碎琥珀的瞬间,归墟印裹住两人相触的指尖。星族本源在血脉间交融,淡蓝光带顺着手臂爬上星碑,碑面轰然显现出完整的星门图景:门后翻滚的混沌中,隐约浮着永宁侯府梅苑的倒影,梅枝上的花苞正含苞待放。
萧煜咳着星尘笑起来,眼角沁出淡蓝的星泪:“难怪皇帝要把星轨仪埋在梅苑… 那里是星门在这个世界的坐标,是母亲当年为你种的‘守护阵’。”
地面传来巡天者撕裂结界的尖啸,无数傀儡手掌钻破岩层,抓着观星目碎片抓向星碑,碎片的寒光映在沈静姝脸上。她拽起萧煜跃向巨树顶端,星碑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开始崩塌,碎石中浮出阮将军最后的残影:“护好妹妹…”
“去梅苑!” 四道星魂残影结成光桥托住他们,光桥在巡天者的撞击下不断闪烁,“用星轨仪逆转门扉,星钥… 是你们的血脉…”
当两人冲破地层时,星阁已化作一片废墟,琉璃瓦的碎片沾着星砂,在月光下泛着血色。柳星痕的蛊母真身正在消散,最后一缕星雾缠住萧逸尘溃散的意识,声音轻得像叹息:“记住… 你本是星族最年轻的守门人,不是皇帝的傀儡…”
梅苑的星轨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铜仪盘上的星纹被星力烧得通红。仪盘中央的凹陷处,沈静姝刚戴上的青铜铃镯正在融化 —— 那是柳姨娘给她的及笄礼,铃身刻着微型星图。萧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半截白玉笛狠狠插进自己心口,眉心的星砂印记亮得刺眼:
“我来固定坐标… 你逆转星轨… 这是哥哥欠你的。”
他催动的星族秘法让经脉在皮肤下凸起,如发光的脉络。巡天者的触须穿透他胸膛的瞬间,他伸手按住沈静姝的手,将最后一缕星源渡给她,指尖的温度渐渐冷却,嘴角却还挂着 “别怕” 的口型 —— 就像儿时她怕黑,他在梅苑给她吹笛时的模样。
沈静姝在血雨中启动归墟印,星骸巨树的力量顺着地脉灌入星轨仪,仪盘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 “咔咔” 声。当指针转完最后一格时,梅苑地面浮起巨大的星门倒影,混沌的边缘泛起淡粉的蔷薇香。
门后显现的永宁侯府里,屋檐下挂着庆祝 “二小姐及笄” 的红灯笼,柳姨娘正站在梅树下调香,蔷薇露的气息混着星髓粉的清苦,随风飘向沈静姝的鼻尖。而现实里,萧煜的身体正化作星尘,落在她沾满鲜血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