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夫人!还有亲王的人!” 柳姨娘的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调,“婢子当年经手过‘雪里红’,安氏倒了之后,他们便要清干净知情人!前日夜里,有人蒙着脸勒我脖子,多亏采荷用铜盆砸破了窗户……” 她突然抓住沈静姝的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少夫人,您看在这血衣的份上,救我一命!我知道阮姨娘是中了两种毒,一种是‘雪里红’,另一种…… 另一种是长春宫的秘药!”
长春宫!沈静姝的瞳孔骤缩如针,残玉猛地烫得她心口发疼。她想起萧煜曾提过,贵妃的兄长掌管太医院,当年母亲 “病故” 的脉案正是经他之手篡改!
“阮家军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她厉声追问,指尖已按在短刃的柄上。
柳姨娘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安氏醉后说过……‘北边财路不能断’‘阮家挡了道’…… 还说‘那东西必须拿到’…… 婢子后来才想明白,那是亲王在吞北疆军需,还要找…… 找什么能引星力的物件……”
血盟契约!锻星诀!沈静姝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柳姨娘的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所有零碎线索的锁 —— 亲王要的从来不止兵权,还有能借星力的秘术与玄铁!
“证据呢?”
柳姨娘慌忙摸向怀中,掏出枚变形的金戒指。戒指的花瓣纹已被磨平,指圈处有道极细的缝隙:“这是安氏赏的,中空的,里面藏着‘雪里红’的残渣……”
沈静姝接过戒指,指尖捻动缝隙处的机关,果然摸到极细的粉末,带着淡淡的杏仁苦香。残玉在怀中轻轻震颤,似在与这毒物相斥。她盯着柳姨娘眼底的惊惧 —— 那是濒死之人的真实惶恐,绝非作伪。
“起来吧。” 沈静姝的声音稍缓,“我可暂留你,但需听我号令,若敢泄半分消息……”
“婢子绝不敢!” 柳姨娘连连磕头,额角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就在这时,石头突然捂住嘴,小手指着窗棂:“姐姐,竹影里…… 有东西在动!”
沈静姝心头一凛,指尖已扫过油灯的灯芯。“噗” 的一声,火焰骤然熄灭,室内瞬间被墨色吞没。她贴着冰冷的墙壁移到窗边,透过窗缝望去 ——
竹影婆娑的暗影里,六道黑衣人正贴着墙根移动,玄色夜行衣上绣着银线星纹,与当年皇陵的影煞如出一辙!他们的靴底裹着棉布,踩在青石上悄无声息,唯有腰间的弯刀偶尔碰撞,发出细如蚊蚋的轻响。更要命的是,为首那人手中的锁链,正泛着与石头银锁同源的冷光。
柳姨娘的惊呼声刚到喉咙,便被沈静姝死死按住。短刃出鞘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闪,她贴着柳姨娘的耳朵低喝:“想活就咬住衣襟!跟着我从后窗走!”
残玉在怀中突然爆发出灼热的光,透过衣襟映在窗纸上,竟化作一道小小的紫微垣星图 —— 那是慧明大师禅院古柏的影子形状,此刻却成了指引逃生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