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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账底惊雷(1 / 2)

管家连滚带爬地退下后,听雪堂的寂静重得能压碎檐角残冰。那扇梨木房门如同生了锈的界碑,将院外仆从的窃窃私语、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全隔在了另一个世界。沈静姝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冰凉的木纹顺着脊背往上爬,才惊觉方才强撑的镇定早成了泡影 —— 掌心的月牙印又深了几分,连指甲缝里都渗着血丝。

“看管…… 收走……” 她反复咀嚼这两个词,牙齿咬得腮帮子发僵。萧煜被囚南苑而非天牢,证据遭封存而非销毁,这像极了母亲当年处理棘手账目时的手法 —— 不是了结,是权衡。可帝王的权衡里,从来容不下阮家军的冤魂,容不下萧煜眼底的火。她蜷缩在青砖地上,锦缎裙摆拖过冰冷的地面,忽然触到袖中硬物 —— 是那半块虎符,边缘的熔痕硌得掌心发疼,倒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

不能乱。萧煜敢在大朝会掷出惊雷,必然留了后手。她扶着妆奁起身,指尖抚过镜面的冰花,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黑锦盒。妆奁最底层的夹层里,那枚黑玉蝉蜕正静静躺着,蝉翼纹路间的 “影” 字细若蚊足,触手冰凉,却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指尖。“蛰伏,待惊蛰” 的嘱托犹在耳畔,如今惊蛰已至,惊雷却卡在了云层里。

这一等,便是漫长得让人窒息的一天。

侯府像口扣在雪地里的铜钟,连风穿过抄手游廊都透着滞涩。春雨送药时脚步轻得像猫,眼神躲躲闪闪,话没说两句就红了眼眶;账房先生抱着封条在院外徘徊三次,终究没敢叩门。零星传来的消息碎片比碎冰还刺人:“亲王在府中设宴,六部堂官去了大半”“御史台递了弹劾折,被留中不发”,可关于萧煜的境况,关于皇帝的态度,却连半个字的准信都没有。

暮色吞掉最后一缕天光时,沈静姝吹熄了灯。黑暗里,她坐在窗下的脚踏上,指尖摩挲着蝉蜕的纹路,听觉却放得极远 —— 能辨出西跨院柳氏的咳嗽声,能听出巡夜家丁的棉鞋踩过积雪的轻响,甚至能数清远处钟楼敲过的每一声更鼓。

亥时三刻,万籁俱寂。

就在她几乎要将蝉蜕攥碎时,后窗传来三声叩击,两短一长,像寒梅落在窗纸上的轻响。

沈静姝的心脏骤然缩紧,指尖已按在窗棂的铜扣上。“何人?”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

窗外沉默了数息,才传来个陌生的男声,低沉得像浸过雪水的石头:“金蝉。”

“金蝉” 二字砸在心上,沈静姝猛地屏住呼吸 —— 上元灯夜朱雀桥边,那卖花灯的老人曾说 “持蝉蜕,觅金蝉”,她原以为只是句暗语,竟真有其人。

“世子在南苑偏殿,” 窗外的声音语速快得像连珠箭,每字都裹着寒意,“有羽林卫看守,但每日有太医问诊,未受刑。”

沈静姝的指尖缓缓松开,冷汗却顺着鬓角往下淌。

“证据原件被内侍省封存于景阳宫偏阁,” 那声音又道,“但副本已由我等换出,藏在永定门外的观音庵佛像底座下。”

黑暗中,沈静姝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副本!这两个字像针尖挑破了浓云,漏下一线微光。

“陛下呢?” 她追问,指尖又开始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