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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雨夜搜院,暗度陈仓(1 / 2)

雨丝织成密网,到了夜间非但未疏,反倒裹着寒气往人骨缝里钻。铜钱大的雨珠砸在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银花,顺着瓦檐垂成水帘,在静心苑门外积出半尺深的浊洼,倒映着檐下摇晃的孤灯,将窗纸上的人影扯得忽长忽短,像个要挣脱纸页的鬼影。

沈静姝仍未歇下。她斜倚在临窗暖炕,素笺上的经文墨迹早已凝干,笔尖却悬在 “无挂碍故” 四字上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半枚梅花玉符,凉润的玉质抵着掌心,倒让耳力愈发敏锐 —— 院外雨打芭蕉的脆响里,混着巡夜婆子木屐擦过青石板的闷响,每一声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

陈太医的警告是悬顶的利剑,柳姨娘滑胎案的污名更像浸了水的绞索,正顺着喉头慢慢收紧。她太清楚张嬷嬷的手段,所谓 “静养” 不过是让她坐实罪名的铺垫,这暴风雨,终究是要来了。

将近子时,院外突然炸开杂沓的脚步声,灯笼火光穿破雨幕,粗暴地撕开夜的静谧。王嬷嬷那谄媚的嗓音裹着雨气飘进来:“张嬷嬷!这么晚还劳您亲自过来,可是有要紧吩咐?”

“开门!” 张嬷嬷的声音像淬了冰,砸在雨里都能冻出声响,“奉世子爷令,搜查各院可疑之物,柳姨娘的事耽误不得!”

沈静姝的指尖猛地攥紧玉符,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缩,随即又被她强行按回原位 —— 她早料到这出戏,却没算到张嬷嬷会选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连半分喘息的余地都不给。

院门 “吱呀” 被撞开,沉重的脚步声裹着泥水飞溅的脆响闯进来。张嬷嬷披着油布雨衣,帽檐下的脸藏在阴影里,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手里的枣木棍在灯笼下泛着冷光,两个小丫鬟举着烛台,昏黄的光晕在雨雾中晃得人眼晕,倒把婆子们脸上的横肉映得像庙里的凶神。

春雨和秋纹从厢房冲出来,裙裾还沾着睡意,见这阵仗,脸色瞬间褪成纸色。春雨死死攥着廊柱,指节发白;秋纹牙齿打颤,连退三步撞在朱漆廊柱上,发出轻响。

张嬷嬷连眼角都没扫她们一下,目光像鹰隼般锁在正屋亮着的窗纸上,扬声道:“夫人歇下了吗?老奴奉命查案,多有叨扰!” 话音未落,人已带着婆子往正屋闯,所谓恭敬不过是层薄薄的糖衣。

“吱呀 ——” 正屋门从内拉开,沈静姝披着月白外衫立在门内,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眼神却平得像结冰的湖面:“张嬷嬷深夜冒雨而来,是世子爷有新的吩咐?” 声音不高,却穿透雨幕,带着种淬了霜的凛然。

张嬷嬷脚步顿了顿,对上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心头莫名窜起一丝不安 —— 这沈氏平日怯懦如兔,今日怎这般镇定?但这点疑虑转瞬被压下去,她皮笑肉不笑地躬身:“夫人说笑了,柳姨娘之事关乎侯府子嗣,世子爷震怒,命老奴彻查。也是为了还夫人清白不是?”“清白” 二字被她咬得极重,像在刻意提醒什么。

“既是世子爷的令,嬷嬷请便。” 沈静姝侧身让开,袖中的手悄悄掐了掐掌心,“只是我风寒未愈,受不得惊吓,还望嬷嬷约束下人。”

张嬷嬷鼻腔里哼出一声,挥手示意婆子们动手。自己则迈过门槛,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屋内 —— 从博古架上的瓷瓶到床底的暗格,连帐幔的流苏都要拨弄两下。

婆子们立刻如狼似虎地翻查起来:樟木箱被撬得 “嘎吱” 响,绫罗绸缎扯得满地都是;书架上的书册被一本本抖落,宣纸碎片混着墨香飘在空中;被褥被整个掀翻,连床板缝都用银簪戳了一遍;梳妆台的抽屉全被拉开,首饰匣子倒在桌上,珍珠翡翠滚得满地都是。

春雨看得眼圈通红,想去拦又不敢,只能死死咬着唇。沈静姝却立在门边,像尊没表情的玉像 —— 唯有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用那点刺痛维持着清明。她在赌,赌张嬷嬷找不到栽赃的证据,更赌她们不敢在没有实据时公然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