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早早歇下,被窝里因着汤婆子的作用暖意融融。
玉娘依偎在赵惊弦身侧,原本细碎的闲话说着说着,却不知怎地被赵惊弦引向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方向,言语间愈发不着调起来。
玉娘听得耳根发热,脸上臊得不行,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学来这些浑话。
轻嗔着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强自正了正神色道:“莫闹……正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赵惊弦见她神色认真,便也收敛了嬉闹的心思,温声道:“好,娘子但说无妨。”
“我思量了几日,想开一间女装成衣铺子。”玉娘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将这几日的思量和盘托出,“我向柳家妹子打听过了,她娘家是开吃食铺子的,对市面租金知晓些。寻常地段一间不大的铺面,月租约莫十两银子,若地段好些的,自然更贵。我想着,家中那几十匹布料,若尽数用来做春夏的衣裳,估摸能做出两百多套,便是费料多的秋冬衣裳,也能做出好些来。”
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轻划着被面。
这段时日,常有左邻右舍的娘子们寻上门来,多是经由王家小娘子之口,得知玉娘有一手画衣裳图样的好本事,便想来求上一张。
然而玉娘对此皆寻了由头,温和婉拒了。
即使她们说给银子,可玉娘不愿因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与非议。
可她又想着,若能将自己画的这些图样,做成实实在在的衣裳,让更多合宜的人穿上,岂不是更好?
这念头盘旋了几日,昨日她便下了决心。
只是赵惊弦昨夜归来甚晚,不忍扰他歇息,便等到今日才说。
赵惊弦专注地听着她的打算,见她柔和的眼眸里有细碎的光在闪动,可表情却又带着几分犹豫,便笑着点头,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玉娘心下稍安,便将更细致的打算娓娓道来。
“我的意思是,”她微微撑起身子,“先寻个普通地段租间小铺面试试水。我和小攸手艺都还算快,就先做上二三十身平价的成衣放着卖。若是生意还过得去,有点起色,到时再请一个绣娘来帮忙也不迟。若是实在做不起来,那便算了,及时收手。”
赵惊弦认真听完她条理分明的计划,眼中都是赞许和欣赏。
他伸手将她颊边一缕碎发挽到耳后,唇角扬起温和的笑意:“娘子思虑周详,此计甚好。你有这份心思和手艺,为夫自然全力支持,岂有拦阻之理?”
玉娘听他支持自己,脸上的犹豫消散了大半。
虽然可能赚不到什么钱,但她仍想试一试。
赵惊弦接着分析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她能力的信任:“娘子绣工了得,画出的图样更是新颖雅致,比市面上常见的更显心思,不愁没有顾客。这般平价又别致的成衣,于那些家道小康、讲究些体面又未必请得起专职绣娘的人家而言,最是适宜。至于那些价格高昂的华服,寻常人家购置不起,而富贵人家多半有自家绣娘或相熟的昂贵裁缝,反倒不易售卖。”
“正是这个道理。”玉娘笑着点头,深以为然。
“娘子向来聪慧,眼光极准。”赵惊随即体贴地说,“如今天寒地冻,外面风雪交加,此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待开春后天气暖和些,我再陪你一同去细细寻访合适的铺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