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狸奴不知是从哪条来的,入了秋后,便时常出现在赵家的屋檐上,揣着爪子,眯着眼,团成一团打盹。
有一回,被眼尖的小鲤发现了,觉得新奇极了,便拿了点吃食,踮着脚尖逗它。
那猫儿竟也不怕生,歪着头打量了小姑娘片刻,便轻盈地跳下来,嗅了嗅她手中的食物,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小鲤喂了它几回,它也就认得了这处既有吃食又无欺扰的好地方,来得愈发勤快。
见它虽似无主,皮毛却还算干净整洁,性子更是乖巧温顺,从不跳上桌案捣乱,也不乱抓东西,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屋檐、院墙或那棵石榴树下打盹,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院中人活动,便也生了些许怜惜之心。
此后家中做饭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多做一些。
以往赵惊弦和虎子用饭,总会将菜吃得干干净净,自知道了玉娘和小鲤时常投喂这狸奴后,便也会默契地剩下一些。
方才,玉娘将剩饭剩菜倒在墙角树下那只平日给它备着的、豁了口的旧陶碗里,它便不知从哪个角落熟练地窜了下来,尾巴尖愉悦地轻轻摆动,毫不客气地埋头大快朵颐,发出满足的细微呼噜声。
玉娘素来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也爱看它们安心进食的模样,觉得格外治愈。
她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专注地看着。
赵惊弦瞧见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他没有出声打扰,可玉娘还是觉察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她抬眸,撞进他含笑的眼底,脸上便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更柔和的浅笑。
洗好碗筷,赵惊弦举步走近。
那狸奴只是警觉地扭头瞥了他一眼,认出是常在这院中出现的面孔,并无威胁,便又埋头专注于碗中美食。
赵惊弦站到玉娘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替她将颊边那缕散落的发丝轻柔地挽到耳后。
“这狸奴倒是有口福。”他笑道,目光掠过那只吃得正香的猫。
玉娘也笑,语气里满是柔软的怜爱:“它也是个懂事乖巧的,从不吵闹。看着它心满意足的模样,我也觉得欢喜。”
若这狸奴是无主的,她是想将它养在家中的,可又想到赵惊弦向来喜爱洁净,而这狸奴若是养在家中,难免掉毛。
思及此,她便将那念头打消。
能这般每日见着,喂它些吃食,也是高兴的。
赵惊弦看着她眼中对那猫儿的真切喜爱,又想起小鲤平日逗猫时的笑声,温声道:“我看它来得这般勤快,与小鲤又投缘,你也很是喜欢它。若它真是没有主家的,不如就正式养在家中吧?日后家中也能更热闹些。”
玉娘没想到赵惊弦竟主动提了出来养这只狸奴,惊喜道:“当真!”
可她仍有顾虑,“它若在院中玩耍,毛发难免会飘进屋里,沾染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