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板娘见赵惊弦从头到尾只给家里人挑选,自己却一样未选,忍不住笑着推销道,“您也需添置些吧?您瞧这‘松烟墨色’的细棉布,颜色沉稳,质地也好,最是衬您这样清俊的读书人。”
她慧眼如炬,早从赵惊弦的谈吐气质看出他是读书人,且是来府城赶考的外地学子。
赵惊弦看了眼,想到自己日后或许需要体面些的衣裳,便道:“那这个也要十尺。”
这可算是一桩大买卖了!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亲自看着帮工仔细量布、裁剪,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算清了总账。
赵惊弦付了钱,数额不小,但想到家人能穿上舒适的新衣,心头便觉踏实。
老板娘乐呵呵地指挥帮工将几大卷厚实柔软的布料也仔细包好,连同那个装着桃色襦裙的青布包裹一起,递到赵惊弦手中。
“公子慢走!下回再来啊!”老板娘热情地将他送到门口。
赵惊弦往茶楼方向走,路过一个卖孩童玩具的摊子时,他停下来,买了一个陶响球和一个瓷土捏成的鹅形哨。
又见街边有摊贩摆了阿胶和党参、黄芪等药材,价格竟比县城药铺便宜不少,他也买了一些。
走了几步路过一个卖簪子的摊位,他看中了一支兰花木簪,木色温润,雕工简洁,十文钱,他买了下来,又买了一支蝴蝶和弯月形簪。
这一番采买下来,数月来写香艳话本挣来的钱,已如流水般花去了大半。他算了算如今自己总共还剩九两银子左右,书院对他们很好,给他们付一半的食宿费,他算了一下,这一趟只需花费三两多银子。
那他还剩约莫六两,回去付半年的房租就不剩什么钱了,虽说他对这次中举有七成把握,但手里还是留些银子才能安心。
他不再驻足,直接进了茶楼。
茶楼里人声喧闹。其余四名同窗早已围坐,见他大包小包的,与他相熟的同窗打趣道:“去了这么久,可是淘到了什么好宝贝?”
“倒没什么稀罕物,就是见府城的布料比县里便宜不少,便多买了些回去给家人做几身新衣裳。”
“哦?一尺多少钱?” 旁边正品茶的张秀才闻言放下茶杯,他方才只买了些笔墨。
得知只要十五文一尺后,另一个书生惊呼:“竟这般便宜!在哪里?我也买些回去。”
几人都意动,虽说他们中有家境殷实的,但能省则省,况且带些实用又实惠的礼物回去,家人定会欢喜。
赵惊弦便带着他们又回到了方才那家成衣铺。众人各自挑选,都买到了心仪的布匹,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东西返回小院。
之后,几人又约着出去逛,赵惊弦不打算再买东西便没出去了,一直在小院歇息,想着家里的他归心似箭。
终于,八月十八,几人离开了府城,虎子还很舍不得他们。
依旧是在驿站留宿一晚,第二日午后才抵达临丹县城。
赵惊弦没有跟着马车回书院,他在县城下了车,抱着那几大包东西,步履轻快地朝折桂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