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仆人闻言竟笑了起来,在贾珍错愕的目光中,取出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又利落地将他双手捆住。
呜呜!
贾珍又惊又怒,手腕传来阵阵刺痛,却发不出声音。
仆人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等这一天太久了。人人都说你贾珍是高高在上的宁国府老爷,连我祖传的家业都被你强取豪夺。
我不甘心!凭什么你能作威作福?凭什么我的万贯家财转眼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混进荣国府这些年,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我不要证明什么,更不稀罕那些钱财。
我只想告诉世人:即便跌落尘埃,我也要守住做人的骨气!就算你贵为公侯,也要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夺我家财,我不要了。但我要用这些钱财,换你一条手臂——这很公平吧?
说罢猛地拔出扎在贾珍掌心的木刺。
贾珍瞪大双眼,看着仆人将木刺蘸了些液体,又狠狠刺回他手掌。
放心,我不会取你性命。仆人冷笑道,这上面沾的是五步蛇毒。等他们发现时, 虽不致命,却已顺着手臂蔓延。
若不及时断臂,那就只能等死了。是死是残,且看你的造化。
告辞了。大仇得报,咱们后会无期。
他利落地搜走贾珍身上的玉佩、扳指,又从怀中摸出厚厚一叠银票,这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贾珍双目赤红,却觉手臂渐渐麻木。他拼命用脚跺地,奈何气力衰竭,声响微不可闻。
不多时,王太医匆匆赶到。见状大惊,连忙命人解开束缚。
王太医救命!贾珍涕泪横流,我中了五步蛇毒,再不解毒就完了!
王太医诊视后神色凝重:珍老爷,咱们世代交情,老夫就直说了。 已侵染半条手臂,若不立即......
“若不立即截肢,待 蔓延至肩膀以上,侵入心脏,便再无回天之力。眼下你只有片刻时间考虑:是即刻截肢,还是尝试保守治疗?但后者治愈希望渺茫,九成九的概率会失败。”
贾珍清楚,若非两家交情深厚,王太医绝不会多费唇舌,换作旁人早已直接命他断臂求生。
然而他更明白,若拒绝截肢,自己必死无疑。他尚未活够,即便双腿已废,仍存一丝治愈的侥幸。若能保住性命,哪怕失去一臂,他依旧是宁国府的老爷、贾家的族长。
“立刻截肢!”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贾颜,贾珍胸中怒火翻腾。若非为算计那小子,自己怎会半身瘫痪?若非为看他笑话,今日怎会遭此横祸?若非他离府借贷,怎会留下那恶仆对自己 ?
全因贾颜,自己沦为残废——双腿瘫痪,如今又要断去一臂。而此刻,自己在前院忍受剧痛,那小子却领着贾家众人跪迎圣旨,平步青云!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贾珍咬牙切齿,“纵使你得了爵位,凭你这耳根子软的性子,我定教你生不如死!”
剧痛伴随王太医的利刃骤然而至。
“啊——!”
惨叫声中,王太医匆忙止血。
与此同时,荣国府大门外。
跪地候旨的贾颜唇角微扬。凭借过人耳力,他始终关注着贾珍的厄运进程。此刻终于确信何为“霉运滔天”——竟能倒霉至截肢境地,实属罕见。
他忽生悔意:若未抽取贾宝玉那1%气运,或许此刻瘫卧在床的便是那位宝二爷?想象其残废之态,倒令人期待。可惜时机已逝,唯有静候下次。
思绪间,宣旨太监已朗声读完圣旨。
圣旨核心有三:
其一,贾颜因献祥瑞之功,敕封大周三等子爵,特赐世袭罔替。此爵位纵传百代亦不降等,其价值犹胜当年荣、宁二公世袭递减之爵。
荣宁两府即便凭借昔日功勋,爵位最低可世袭至四品将军,终究比不上永世承袭的子爵尊贵。
大周爵位体系中,亲王居于首位,次之为镇国公与辅国公,随后便是侯、伯、子、男四等爵位。这些爵位皆属超品,受封者地位显赫,纵使面对朝廷重臣亦不逊色。
爵位虽名义上高于实权官职,实际权势却稍逊一筹。然无论如何,超品爵位已然凌驾于百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