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妈削不到他。】郑观棋阴暗地笑了。
齐道平无缘无故感到后背一凉,他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奇怪,总感觉有奸人要害我,一定是赌场那群年猪,我们去……那个词叫啥来着——替贼老天执行正义的铁拳!”
“替天行道?”
“对对对。”
一进赌场齐道平就把保安踹了,告诫他别试图拿手机传递信息,保安连连点头,笑得像只谄媚的柴犬:“吸吸舞者为俊杰,我懂我懂,那个……如果您老没打算打下赌场请莫要害我,我可是尽力拦了……我还有老婆孩子……”
说着他往脸上邦邦两拳,把鼻血都打出来,血顺着嘴唇往下淌,淌过数十年如一日的卑微和坑坑洼洼,他对着齐道平憨厚一笑:“您老也轻轻打我几下?不然我不好交代……”
齐道平深吸一口气:“滚去忘忧酒馆找姜宴安,以后到那边去干活。”
保安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忽然愣住,随后转为狂喜,他重重地磕头,转身就跑,生怕齐道平后悔。
他只留下一句话:“谢谢——”
赌场没有窗户,也不会放时钟,顶上的大吊灯和天花板上镶嵌的白炽灯把这个密闭的盒子照得不分昼夜,墙上、地板上、天花板上都是铂金色的反光条装饰,把这里照得金碧辉煌又冠冕堂皇。
这也恰好造成人们对时间的混乱,赌徒们甚至不如酒鬼们敏锐,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赌桌、滚动的骰子、锋利得足以割断头颅的牌和上下跳跃的筹码,骰子落下的声音伴随筹码交换的声音——伴随惨叫和欢呼。
郑观棋站在巨大的吊灯下,站在疯狂之外观察这个地方:人们的精神状态都诡异地亢奋,血丝布满眼球,或瘦削或肥胖的手握住筹码、握住骰子。
骰子升空又落下,揭开总有人不满的残酷命运。
齐道平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看到了吗?”他的声音像一滴水滴入狂澜,瞬间消失。
郑观棋沉默了很久,还是说出自己的观点:“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齐道平回答,说完他自己都绷不住了,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他翻找脑袋装着的核桃仁中的词汇,“有的人是为了生活来赌一把……或许是生病的亲人,或许是某些特殊原因;但是也有人是为了富贵,但是无论咋样,踏上这条路都没几个有好结局。一旦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怎么结束都不再由得你,除非你有能力掀翻赌桌。”
“你是为了他们来的吗?”
“不是,他们不值得同情,我的心也没这么大。我来仅仅是因为,这些年猪威胁到了我的利益。”齐道平嗤笑,“我们要找的不在这——来,我告诉你为什么要处理那群短视的蠢猪。”
他轻轻握住郑观棋的手腕,他们一起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