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
哦。我相信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
剑光亮起！如冷月乍现，如秋水横空！
噗嗤！噗嗤！噗嗤！
一连串利刃切割骨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五六颗瞪大了双眼、残留着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神色的头颅，在同一时间，脱离了它们的脖颈，翻滚着落地。喷涌的鲜血，瞬间将地面染成了更加深邃的暗红色。
街道上，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零星僵尸无意识的嘶吼。
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拄着清龙劫，剧烈地喘息着。身体极度疲惫，但精神却因手刃部分仇敌而略微舒缓。王通判一家的血仇，终于找到并诛杀了直接的刽子手。然而，山中老鬼、东西方邪派的勾结、那诡异军营和山壁的秘密，还有太多的谜团，笼罩在眼前。
事已至此，长街火海，尸横遍地，虽是在深夜，又处租界边缘，但如此大的动静，难保不会惊动租界的巡捕、官府的衙役，甚至是那些嗅觉灵敏的洋人势力。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必须趁天色未明，尽快撤离。
我强压下身体的疲惫与翻腾的气血，目光冰冷地落在那具被指认为杀害王通判一家的凶手尸体上。仇恨的火焰并未因手刃部分敌人而完全熄灭，反而因为找到了具体的目标而更加凝练。
我走到那具尸身旁，剑光一闪，将那具尸体的头颅也斩了下来。随即，我撕下旁边一具黑袍人尸体上的黑色袍袖，布料粗糙带着血腥气，我将那颗面容扭曲、死不瞑目的头颅包裹起来，打了个结，提在手中。
丹辰子和如烟静静地看着我的举动，他们都明白我此举的用意，这是要带给王千柔的祭品，是她血海深仇的一个交代。两人眼神复杂，却都没有出言阻止。乱世之中，以血还血，有时便是最直接、最沉重的告慰。
丹辰子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我面前，将那方已经恢复古朴模样、但入手依旧沉甸甸的江山印递还给我。他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强行融合冰焰恶魔催动江山印，对他损耗极大。我接过印玺，小心收好。
此时，冰焰恶魔早已从江山印中分离出来，重新凝聚成形。它静静地立在如烟身后，原本就高大威猛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周身缭绕的幽蓝色冰焰更加凝实、深邃，隐隐散发出的灵魂威压令人心悸。
显然，刚才那磅礴而邪恶的幽冥灵魂能量，绝大部分都被它吞噬、炼化，成为了它成长的资粮。这个由灵魂与极寒之力构筑的存在，其进化方式，当真是霸道而又高效。
丹辰子没有休息，他强撑着走到那名服毒自尽的西洋法师古德里安的尸体旁，蹲下身，在他那件材质特殊的黑袍里仔细摸索了一阵。片刻，他掏出一个约莫比鸡蛋稍大、通体浑圆、内部似乎有浑浊雾气缓缓流转的水晶球。
老道将水晶球举到眼前，借着远处未熄的火光仔细端详，眉头紧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与凝重，似乎在辨认着什么。看了半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这看似不凡的水晶球塞进了自己那件宽大油腻的道袍袖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