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也拍着大腿,戏谑道:可以!当然可以!你要是真能把黑阎王请来,不用他说话,只要他肯踏进这个门,甭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的账,爷都给你免了!可你要是请不来?他脸色陡然一沉,露出狰狞之色,嘿嘿,那今天,可就不是一千两能解决的了!你小子,得留下点终身难忘的纪念!
我看着他们笑得扭曲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冷,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惶恐无助、仿佛说了蠢话后悔莫及的表情。戏,才刚刚开始。
我脸上堆满了唯唯诺诺的惶恐,眼神滴溜溜乱转,时不时瞥向门口和窗户,活脱脱一副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脱身的模样。这表演显然骗过了董海城三人,他们见我这般怂样,更加笃定我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少他妈磨蹭!李茂山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和付春一起站了起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狠厉,找?现在就找!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要是敢糊弄我们,现在就给你放血!
别!别动手!我吓得一缩脖子,双手乱摇,声音带着哭腔,我找!我这就找!
我仿佛被逼到了绝路,犹豫挣扎了半天,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踉跄着走到雅间门口,掀开门帘,对着外面走廊忐忑地张望了一下,然后扯着嗓子,用带着颤音的声音喊道:伙计!伙计!
一个跑堂的伙计闻声小跑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但眼神里有些疑惑,显然不太明白这个刚才还一副穷酸相的客人又要做什么。
我一把拉住伙计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压低声音,却又确保雅间里的人能隐约听到:小哥!帮帮忙!快去码头!找黑阎王!就说唐明在海丰楼,被人围住了,请他快来救救我!
那伙计一听黑阎王三个字,脸色瞬间就白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为难,结结巴巴地说:客官,您这不是开玩笑吧?黑阎王那是何等人物?小的哪敢去传这种话?万一
我赶紧从口袋里摸索出几块碎银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脸上是十足的哀求:小哥!行行好!这是救命!你只管去传话,成与不成,我都感激你!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一边说,一边用力把他往楼梯方向推。
伙计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看我焦急万分的表情,咬了咬牙,终究是财帛动人心,再加上或许觉得传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一跺脚:好!客官您等着!我这就去!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下了楼。
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暗笑,面上却装作松了一口气,又夹杂着更大的不安,慢慢退回雅间。
我刚一进来,李茂山就眯着眼睛,阴恻恻地开口了,带着浓浓的怀疑:小子,你他妈耍什么花样?花钱让伙计去报官?哼,告诉你,现在这乱世,巡捕房才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真来了几个巡捕,我们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顶多训斥几句了事!可你小子以后?他狞笑一声,就等着被我们盯上,等死吧!
我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否认:不敢不敢!李大哥明鉴!我哪敢报官啊!真是去找黑阎王大哥了!再借我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几位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便如坐针毡地待在雅间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大堂的喧闹声依旧,却始终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动静。丹辰子和侯爷那边也真是一次都没来找过我,估计是美食当前,把我这个麻烦彻底忘到脑后了,正吃得投入。
我们四个人就这么干耗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早已被伙计收走,换上了新茶,但谁也没心思喝。董海城三人起初还带着戏弄的心态,时不时出言嘲讽我几句,但随着时间推移,迟迟不见人来,他们的耐心也逐渐消耗殆尽,脸上开始浮现出不耐烦和戾气。
等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窗外天色都有些暗了。李茂山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都跳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小子!戏演够了吧?黑阎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