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寒暑交替,转眼又在锁霞观苦修了一年。
我身负双心窍的逆天资质,又有六角形紫水晶这等异宝时刻加持,吸收炼化天地灵气的速度,确可谓旷世罕有。这恐怕也是云渺真人当初甘冒风险,暗中点拨于我的一大缘由。他深知,良材美玉,需遇名师,而名师,又何尝不渴求堪琢之璞玉?加之我是由清风道长引荐入观,清风其人,根骨清奇,心性纯良,自幼上山,被邋遢老道誉为修炼金丹大道的上佳之选,他所认可之人,品性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然而,就连云渺真人也未曾全然料到,我的进境会迅猛无双。回想初次见到清风时,他已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令我望尘莫及。可短短两年多时间,我竟已一路高歌猛进,稳稳站在了与他比肩的筑基后期之境!纵观锁霞观历史,这般速度也堪称惊世骇俗。照此趋势,若无意外,我未来的修行之路,必将比清风更为顺畅迅捷。
但,天道似乎在此刻彰显了它的平衡之意。
我的修为,在踏入筑基后期之后,便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壁垒。整整半年之久,无论我如何疯狂吐纳,如何竭力运转星陨剑诀淬炼真元,如何尝试以各种方式冲击那冥冥中的关隘,气海内的真元湖泊虽愈发浩瀚磅礴,却始终无法产生那最关键的本质蜕变,凝聚金丹的迹象,渺茫无踪。
那枚传说中的金丹,乃是修行路上至关重要的一步,是真正踏上长生久视之路的基石,是能量与神魂高度凝聚升华的结晶。我却连门径都摸不到。
心中焦躁渐生,我终于在一次夜间传法时,向云渺真人吐露了困惑与瓶颈。
云渺真人的神念沉默了片刻,方才响起,带着一种早已料到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你的修炼速度,已是世所罕见。三年光阴,从一介凡夫俗子重伤之躯,臻至筑基后期,说出去足以震动整个修真界,堪称匪夷所思。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然,凡事终有其极限。修行之道,愈往后愈是艰难,并非一味勇猛精进便可畅通无阻。筑基至化境,乃是由凡入真的关键一步,其难度,远超之前所有境界之和,是几何倍数的提升,绝非可以一蹴而就。
地脉山川,亦有其承载之极。他继续解释道,隐龙山脉灵气虽远超世俗,堪称洞天福地,足以支撑寻常修士缓缓图之,稳步修行。但若要追求那体内金丹萌生,需要吸纳、炼化的灵气总量以及对灵气质的要求,已非此地短期所能完美供给。它更像是一处温床,可育苗,却难助参天大树瞬间破土凌云。
观中修士,十之七八,皆卡在筑基后期这一关卡,蹉跎岁月。其中滞留最久者,已在此境徘徊三十余载,须发皆白,仍看不到结丹的希望。你虽天资卓绝,然欲在此地短时间内突破此桎梏,亦非易事。
我闻言,心中不由一沉。三十年?我如何等得及!当初上山是为求生、求治伤,如今伤势早已痊愈,修行法门也已掌握,心中对远方父母的牵挂日益强烈。几年未见,不知他们是否安好?是否会因我杳无音讯而忧心如焚?我自己亦是思念日甚。若真要在此困守数十载才能突破,我自问难以做到。一念及此,心思便有些浮动,难以再保持绝对的沉静。
云渺真人何等人物,立刻便感知到了我的心绪波动。他的神念中似乎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