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那个叫如烟的小丫头,虽然我与她素不相识,但说起来我们也算师出同门。
同门?我愕然,您也是冷焰宗?
非也非也。陆九幽打断我,不是同宗。而是一脉。只不过,一门分了两个门户罢了,她没在你面前用过魂幡嘛?
魂幡?我想起如烟怀中那杆能召唤冰焰恶灵的小幡。
不错。陆九幽道,她那魂幡,走的是拘役炼化的路子,以寒煞之气为基,炼化凶魂恶灵,驱之为战,霸道阴狠。而我这一脉,走的则是通幽问卜的路子,借魂幡之力,窥探天机之道,测算吉凶祸福。虽同源,却不同流。
所以,他总结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感慨,看在同是摆弄魂幡的份上,提点你几句,也不算破了规矩。这下,你小子可明白了?
我恍然。原来如此!竟是这样一层渊源!难怪他不收分文。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没有看到如烟,应该是睡了,可我却在床上辗转反侧,狂喜与后怕交织,我对陈神医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难以遏制的疑惑,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心底。
师傅!他老人家传我这风影遁与焚息术时,只道是天下极速,刚猛凌厉,却从未提及这功法对经脉的负荷如此巨大,更未告诫我有此等隐忧,他只说了焚息术还能吸收天地灵气,充盈经脉!我发功的时候确是有经脉充盈的感觉,可他却没说,这焚息术用的太多会损伤经脉啊?是他也不知?还是他有意隐瞒?
若是不知,以他老人家的见识修为,似乎说不通。若是有意隐瞒,那又是为何?既授我神功,又为何要埋下这自毁的祸根?这岂不是一个悖论?
思绪纷乱,理不出头绪。只能暂且压下,当务之急,是调理状态,准备二十一日后接受陈神医的丹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接下来的几日,小院竟难得地热闹起来。
首先到访的,是宛南卫所的指挥使赵山河赵将军。他并未穿官服,只着一身藏青常服,带着两名便装亲随,如同寻常访友般叩响了院门。
我将他迎入院内。赵将军目光如电,扫过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小院,以及在廊下安静坐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如烟,微微颔首。
在院中石桌旁落座,他并未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语气带着一种身处其位的沉重和无奈:
唐兄弟,近来时局越发暧昧不清了。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面,朝廷对义和团的态度,甚是微妙。一方面,洋人压力巨大,要求严剿的照会一道接着一道;另一方面,唉,其中多有被逼无奈、心怀血性的同胞,高层亦有人觉得一味剿杀,恐寒了百姓人心,亦非长治久安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