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年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剧烈地闪烁着,似乎在权衡,在挣扎。山风吹拂着他灰白的头发和破旧的蓑衣,猎猎作响。
良久,他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挣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即被一种坚定的光芒所取代。
也罢!他喃喃自语,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斩钉截铁道:好!老夫就再破例一次,随你下山!带路!
我大喜过望,再次深深一揖:多谢神医!大恩不言谢!
陈永年不再多言,迅速整理好药篓和那件神奇的蓑衣,动作干脆利落:走吧!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我引着他来到崖边。他看了一眼陡峭的山壁,又看了看我。
神医,您?
无妨。陈永年摆摆手,竟再次穿上那件蓑衣,淡淡道:你先下。
我不再犹豫,施展飞豹爪,迅速向山下滑降。偶尔回头,只见陈永年如同御风的仙人般,张开蓑衣,利用山风,以一种看似惊险实则稳当的方式,在我侧后方悠然滑翔而下,速度竟不比我的飞豹爪慢多少!
落到山脚,墨麒麟见到生人,警惕地打了个响鼻。陈永年看到神骏的墨麒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也没多问。
事不宜迟,请神医上马!我急切道。
陈永年却摇头:老夫不惯骑马。你骑快马先行回去照看病人。告知我地址,老夫脚程不慢,随后便到。
我知他必有非凡手段,不再坚持,立刻将小院地址详细告知,然后翻身上马,对陈永年一抱拳:神医,晚辈在宛南城恭候大驾!
说罢,一夹马腹,墨麒麟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沿着来路狂奔而去。
我快马加鞭赶回宛南城南小院,心始终悬在嗓子眼。气还没喘匀,就见院门外,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而至,正是身披蓑衣、背负药篓的陈永年陈神医!
他竟然后发先至,甚至比我骑马慢不了多少!气息平稳,面色如常,仿佛只是散步而来。这等深不可测的手段,让我心中更是燃起希望。
神医!我急忙迎他进屋。
陈永年并不多言,径直走向如烟的床榻。他放下药篓,洗了手,坐在床沿,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如烟苍白手腕的寸关尺上。
室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如烟微弱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我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陈神医的表情。
他闭目凝神,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指尖微微调整着力道,仿佛在解读着脉搏中传递出的、无比复杂的讯息。这一诊,便是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他缓缓收回手,睁开了眼睛,目光凝重无比,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友,他看向我,语气沉痛,这位姑娘的伤势比你说的还要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