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墨麒麟依旧每日咀嚼着大量的肉食,精力充沛。瘦猴和铁头领了新的赏钱,对我更是死心塌地,每日里在外奔走,眼睛耳朵都灵光了不少。
只是有些细微的变化,在悄然发生。
刘婉晴依旧时常来找如烟,带着新奇的洋装、画报或点心。但如烟似乎不像年前那般热络了。她依旧会试穿那些漂亮裙子,也会翻看画报,但笑容淡了许多,时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偶尔会以身子乏了为由,婉拒刘婉晴一同外出的邀请。
更明显的是,她起得越来越晚。以往清晨便能见她或在院中静立,或擦拭窗棂,如今却时常日上三竿,厢房的门还紧闭着。有时我练完功,喝完一壶茶,才见她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推门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哟,咱们的大小姐怎么起来了,长身体呢,多睡会吧!我偶尔会端着茶杯,倚在门框上幽默地揶揄她。
如烟通常只是淡淡地瞥我一眼,那眼神依旧清冷,却似乎比平时更深邃,更难以捉摸。她并不接话,有时只是轻轻哼一声,便自顾自去洗漱,留下一个令人费解的沉默背影。
我虽觉奇怪,但想着她或许只是女儿家心事,或是修炼那冷焰宗功法到了某个关口,便也未深究。直到另一件事的发生,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大约过了十来天,瘦猴神色紧张地来找我,瘦猴低声道:老大,城北租界出怪事了!
哦?我给他倒了杯茶,黑阎王又坑了哪个洋大头?
不是坑钱!瘦猴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隐隐的不安,是死人!洋人!而且死的都不是普通洋人!
他压低声音:先是租界工部局的一个什么董事,被人发现死在自家书房里。接着是圣光会一个很有名的洋人老传教士,死在了教堂告解室。前天晚上,又一个开了两家洋行、势力不小的洋商,死在了从俱乐部回家的车上!
死了洋人,租界巡捕房岂不是要翻天了?我皱眉。
怪就怪在这里!瘦猴一拍大腿,巡捕房查了,据说查得鸡飞狗跳,但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几个洋人,死得莫名其妙!
怎么个莫名其妙法?
没有外伤!瘦猴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一点伤痕都没有!也不是中毒,饭菜也验了,都没事!就好像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可人就是没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他顿了顿,补充道:因为这些事,租界现在风声鹤唳,洋人们人人自危,晚上都不敢随便出门了。连带着黑阎王那边的仙桃生意都差了不少,那些洋大人吓得没心思求长生了,都忙着求平安呢!
没有外伤的离奇死亡?目标还都是有权有势或有影响力的洋人?
我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事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手法,不像是寻常仇杀,更不像黑道作风。
黑阎王那边有什么反应?我问。
严爷也纳闷呢!瘦猴道:他派人打听过,也摸不着头脑。虽然死的是洋人,他乐见其成,但这种摸不着头脑的事,发生在自己地盘边上,他也怕引火烧身。
我沉吟片刻,对瘦猴道:瘦猴,这事我知道了。你明天叫上铁头,接着去城北租界,仔细打听最近洋人离奇死亡的事儿。不要靠太近,就找那些在租界做事的华人仆役、车夫、小贩打听,听听他们都在传什么,有什么古怪的说法。记住,只打听,不准多嘴,更不准惹事。
是!老大!瘦猴领命,立刻去了。